還記得那個顧迪,第一次請我,就是在這個地方,想不到過了這麼久,我竟然在一次來到了這裏,隻不過,這次想要出去,怕是沒那麼簡單了。
張隊長帶著一名警察坐在了我的麵前。
“姓名。”
“米蘭。”
“職業。”
“秘書。”
張隊長按照慣例詢問了一些正常的問題後,便說道:“躺在醫院的王倫,是你用刀傷的嗎?”
我看了張隊長一眼,點了下頭。
張隊長蹙起眉,沉聲說道:“你要想清楚這句話的後果,王倫還在手術室搶救,不管他能不能脫離危險,這都不是一件小事!”
“我再問你一遍,到底是不是你用刀傷了他?”
我知道張隊長是在幫我拖延時間,歸根結底,還是看在江氏的麵子上,如果能拖到王倫脫離危險,我的處境也相對安全了許多。
可事實上,從我進入審訊室的這一刻起,基本上我就已經脫離了江氏。
江氏那種企業,是絕對不會允許,一個有汙點的人,在繼續工作,我和江文軒,也不過是萍水相逢,他給了我一份工作而已,我不可能妄想到,他會來救我。
“是我傷的。”我看著張隊長說道:“刀子是我隨身帶的,以前因為工作性質,我需要武器防身。”
這話是真的,自從馬夫人跟蹤我,險些傷害到我之後,我就在五金店買了一把開鋒的匕首,本來是擔心馬夫人再來找我麻煩,沒想到,卻用在了王倫的身上。
張隊長聽了我的話,沒有言語,喘著粗氣點了根煙。
“如果他出了手術室,我希望能告訴我一聲,讓我知道他死沒死。”
坐在張隊長身邊的那個年輕警員看了我一眼,說道:“現在知道後悔了?動手的時候想什麼呢!”
我笑了笑,“死了的話,太便宜他了。”
啪!
年輕警員用力的拍了下桌子,說道:“你這是什麼態度?”
張隊長按住了他準備站起的身子,剛準備說話,手機便響了起來。
他蹙起的眉頭越來越重,掛斷電話後,他讓身邊的那個警員先出去,門關上了,張隊長才走到我的身邊,說道:“米秘書,這次你可惹了大禍了!”
我看了看他,沒有出聲,我覺得,他還有話說。
“那個王倫雖然是個小人物,可他背後有人撐腰啊,財政廳的副廳長剛把電話都打到了我們局長那裏,要求這件事必須嚴肅處理!”
我一愣,倒不是因為張隊長的那句嚴肅處理,而是,要帶王倫走的那個女人,應該和那個副廳長關係匪淺,隻怕,還是父女關係。
張隊長見我不說話,他走回位置,把剛才那份筆錄撕了,我一怔,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別這樣看我,江總對我不薄,你又是他身邊的秘書,我能幫你的,隻是盡量拖延時間。”張隊長重新拿出了一張紙,也沒問我,而是飛快的在上麵寫了什麼東西。
“你記住了,咬死都說不是你動的手,等那個王倫醒了再說!”
“張隊長。”我叫了他一聲,說道:“謝謝您,不過,沒用的,醫院的走廊,有監控。”
張隊長一愣,有些鬱悶的閉起了眼睛,看了看手裏那份重新寫好的筆錄,又揉成了一團。
他走到我的身邊,微微歎息,留下一句“怎麼就那麼衝動!”便拂袖而去。
沒過多久,幾名警察便駕著我的胳膊,走出了審訊室。
之春省作為一線城市,公安局內部,有單獨的那種關押室,類似小看守所一樣,一般都要等到證據確鑿準備移交法院,才會將犯人送到看守所去。
公安局內部的看守所和電視上看到的監獄風格都差不多,一根根鐵柱圍城的牢房,裏麵除了一張木板床之外,什麼都沒有。
“進去吧。”警察打開鐵門,把我推了進去,鎖好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坐在木板床上,冰涼的感覺順著皮膚湧了上來,寒意襲人。
零星能聽到幾個女人在說話的聲音,聲音很小,應該離我的距離比較遠,但我周圍的那幾間牢房,卻沒有一個人,顯得我有些孤單。
我靠在牆上,緩緩的闔上雙眼。
腦子裏蹦出來一個畫麵,畫麵中出現一個男人的臉,很模糊,模糊到讓我看不真切,我用手一抓,畫麵中的那個男人,像是泡沫一般的碎開,又重新彙聚,我在抓,再次碎開,反反複複,似乎無休無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