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出事兒了。
花錦繡的貼身丫鬟,雨桐死了。
花意涵去看的時候,那丫頭才咽氣沒多久,遍體鱗傷,身下的被褥幾乎被血染透了。
看著死狀如此淒慘的丫鬟,就算花意涵不喜歡這個丫鬟,這時候也禁不住心驚和心疼。
這丫鬟也才十幾歲啊,如今居然死得如此淒慘。
發出驚呼聲的,是雨桐同房的丫鬟巧喜。
房裏,花錦繡一臉嫌棄厭惡的看著雨桐的屍體,看著驚恐哭泣的巧喜,厲聲道:“哭什麼哭,都給我住嘴。”
巧喜被她這麼一喝,嚇得趕緊住口。
“好了,人都死了,放在這兒幹什麼?趕緊收拾收拾,通知管家準備一副棺材,盡快將人給葬了。”花錦繡說著,冷哼一聲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花意涵,然後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小妹怎麼也過來了,快走,死了個丫鬟而已,別看了,晦氣!”說著,就上前來推花意涵。
“大姐,雨桐可是你的貼身丫鬟,她死得這麼慘,你怎麼就一點兒也不難過啊?”花意涵有點兒難以置信,人命在她眼中就如此低賤嗎?真的如草芥一般嗎?
“妹妹這話是怎麼說的,她做錯了事,我懲罰她,她自己挨不過死了,難道還要怨我嗎?”花錦繡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花意涵一聽,眼中顯出怒色,“花錦繡,你是說,雨桐是你殺的?”
“什麼我殺的?我可沒有殺人,花意涵,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花錦繡臉上繃得緊緊的,“我的焦尾琴一直都是她抱著的,結果,她沒有好好的保護我的琴,害得我在宮宴上演奏的時候,琴弦忽然斷掉,差點兒惹惱了聖上,我回來隻是小小的懲戒了她一番,我有什麼錯?她是我的丫鬟,做錯了事,受懲罰是天經地義的,受不住是她自己的事,還怪我嗎?”
聽著花錦繡的話,花意涵簡直覺得不可理喻,“花意涵,那是一條人命啊!你罰她可以,可是,罰了之後為何不醫治,讓她這樣慘死?”
“都說了是懲罰了,憑什麼要給她醫治,她自己抗不過去,死了也是她的命,和我有什麼相幹?”花錦繡說著,一把推開花意涵,“小妹也不要在這兒做好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懲罰雨桐,可一點兒錯都沒有,人死了,是她的命!我讓人給她收屍、給她一副棺材,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爹爹妄為太子太傅,怎麼能繳出你這樣冷酷無情的女兒。”花意涵冷冷的說完之後,轉身離開了。
因為今晚很多人都在守歲,剛才那一番動靜已經驚動了花成秀。
花意涵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她父親匆匆趕來。
“小涵……”
“父親。”
“你去看過了?”
“是,大姐的貼身丫鬟雨桐被大家打死了。”花意涵這麼說著的時候,語氣帶著濃重的冷冽之色。
花成秀詫異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這個錦繡,怎麼做出這樣的事來?”
“大姐說,她是按照家規懲罰雨桐,爹,我們家的家規難道就可以隨意的打死下人嗎?”花意涵忍不住質問。
“胡說什麼。好了,你快回去休息吧,這件事你不要管了。”花成秀說著,帶著管家急急的往丫鬟下人的房間走去。
花意涵看著父親的背影,想到剛才他說話的語氣神態,禁不住搖了搖頭,父親也是不在乎那個丫鬟的性命的吧?
回到房間,花意涵卻再無睡意了。
雖然說,大戶人家打死個把下人不算什麼,可是,花意涵就是做不到無動於衷。
她是在桃花穀長大的,在她懂事之後的這十年裏,周圍的人,師兄師姐,穀裏生活的其他人,都是相親相愛的,人們相處的和樂融融,在師父師兄的教導裏,人命關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她十二、三歲的時候,跟著五師兄出穀遊玩,也經常看到那些大戶人家打死下人的事,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有的地方,人命並不是那麼重要的。
但是,她沒有想到,花府居然也有這樣的事,她父親可是太子太傅啊,他怎麼能允許府裏發生這樣的事呢?
他不是最在乎名聲嗎?不是最將就禮義廉恥嗎?可是,為什麼,他也如此輕賤·人命。
“小姐,時間還早,你再睡一會兒吧?”小七看著她坐在床上不睡覺,禁不住擔憂地說。
而秋荷卻拉了拉小七,衝著她搖搖頭。
小七不明所以,卻也不再說話。
花意涵歎息一聲,“小七,秋荷,雨桐死了,你們會覺得傷心難過嗎?”
“傷心難過又怎麼樣?人都死了。隻是可憐雨桐的家人。”小七悶悶的說。
她雖然也不喜歡雨桐,但是,看著她死得那麼慘,心中也是不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