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眨了眨眼睛,“您當然敢,但上門即是客,我相信以紀夫人的素養,不會那麼淺薄。”
一句話,揶得紀夫人一時間無言以駁,最後冷重地哼了一聲,甩手走人,既不請他們留下,也沒有趕他們走,丟給他們一個自便的背影。
紀君靈站在樓上,正好地看到了這一幕,不禁笑了笑。她知道母親的心其實軟了,隻是嘴上還在強撐著而已。
老太太其實是個愛熱鬧的人,這些天,君翔故意地以辦公室為家,她也忙著公司的運作,紀宅從熱鬧的一大家子忽然間像是空落了下來,好幾次她看著她拿起電話摁下一串號碼後又放下,空歎氣。
有時候她很想說一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又怕刺激到了老太太。
她隻是沒有想到大哥和千尋在婚禮之前,還會回到紀宅來。
飛奔下樓,迎上他們。
“大哥,嫂子,你們怎麼回來了。”
千尋笑了笑,“很意外?”
“實話是,有點。”紀君靈很誠實地回答。
“回來看看你們呀。”
老太太聽到這句,不陰不陽地哼了一句,“是回來看我這老太婆死了沒有吧。”
“媽,有你這麼說話的嗎?”紀君靈責怪了一句,回頭安慰千尋,“我媽的話,你別放心上。”
千尋表示不在意地笑了笑,她若放心上,隻怕早被氣死的是她自己。
“周嬸,周嬸……”老太太扯著喉嚨喊。
周嬸匆匆忙忙地從廚房裏趕出來,一邊還用身上的圍裙擦著手上的水漬,“哎,來了,夫人有什麼事?”
“晚上加幾個菜,免得有人說我紀家沒有待客之道。”老太太生硬地吩咐。
“好的。”原來是這事,周嬸以為出了什麼大事,這麼火急火燎地叫她,其實就算不吩咐,她也知道大少爺跟千尋小姐回來,廚房裏得多做幾道菜。
千尋的嘴角抽了抽,悄悄上揚。
老太太將自己關進了樓上的房間,仿佛要眼不見為淨似的。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手裏捧著過世丈夫的遺像,喃喃地說,“君陽就要結婚了,你說,我真的做錯了嗎?”
直到開餐,她才下樓,此時,紀君翔也已經回來。
老太太一見到他,氣不打一處來,“你還知道要回來啊。”
“我這不是工作忙嗎?”紀君翔陪著笑。
“忙忙忙,你以為真是老糊塗呢,那隻是你一個不想回家的借口。”其實紀夫人的心裏未必不明白,小兒子不肯回家,多半是因為她念叨過度。可是有時候,她發現自己真的無法控製住自己的嘴,特別是一聽到他跟海芋那個女人打電話,她就忍不住要說上幾句。
相比而言,溫千尋這種女人經過相處,她還覺得可以慢慢接受改變自己的觀念,但是海芋那種,她尚未發現自己接受的可能。
一想到那女人幾度將她氣得夠嗆,還罵她作老巫婆,她就真心地不喜歡那女人的狂傲。
溫千尋對長輩還可以看出幾分謙恭有禮,那女人,簡直就是個潑婦,野性難馴。
更何況,還有那樣的家庭背景,一想到那一家子的貪婪,她就覺得惡心,她可不想自己的兒子找個定時炸彈在身邊。
“工作還順手嗎?”紀君陽試著打破這僵局。
“大哥你給的活,不順手也得順手啊,要不然也太丟你麵子了是不是,倒黴的可就是我了。”誰讓他跟這位兄長同誌做了筆交易呢,就為了能在一年之內順利地娶到小魚兒,他現在是豁出去了,生意本不是他的興趣,奈何為佳人。
桌上上來一道清蒸桂魚,平時的香味,在今天不知道怎麼的就讓千尋聞到了腥味,胃裏忽然一陣不適,來得那樣地快,以至於來不及起身,隻能掩著嘴幹嘔了兩下。
紀君陽看著她的臉色轉白,“怎麼了?”
“沒事。”千尋擺了擺手,這不舒服的感覺來得快也去得快。
“你是不是,有了?”老太太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觀察,但她還是問得很小心。
沒想到第一個應聲的卻是她那兒子,很幹淨利落地否認,“怎麼可能。”
紀君陽自認為一直很小心,懷孕怎麼也不可能,他唯一能想到的是,這幾天婚紗照拍攝與工作兼顧,累著了這個小女人。
“明天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老太太並沒有被兒子這句話打消念頭。
但對於她對千尋態度突然的轉變,紀家三兄妹都愣了一下,紛紛對望,這是關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