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為看他的表情搖了搖頭,“還沒放下呢,人家現在有親爹疼了,你這幹爹啊,就在旁邊幹晾著吧。”
艾維卻是並不接著他的話說下去,忽然轉換了話題,“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什麼什麼打算的,計劃不如變化,你也知道,我就一粗人,那種精打細算的生活並不適合我。說白了,我就是個胸無大誌的人,以前還有報仇一事扛在肩上,這事一了,我覺得目前的生活狀態還蠻不錯的,每天逗逗自個女人,跟你幾個喝喝小酒,再教幾個小學員,帶個徒弟,圖個輕鬆自在。”周大為幾分愜意地說。
複雜的生活並不適合他,像紀君陽那樣成天想著要怎麼算計著人,他會累死去。
“那以後就爭取跟芝婷過這樣的日子。”艾維笑著拍了拍他的肩,有種語重心腸的感覺。他忽然有些懷疑自己,拉著大為一起報仇,是對還是錯。
“怎麼感覺你今天怪怪的。”雖然周大為是個大老粗,但是朝夕相處的,有些變化,還是能感應得出來的。
“有嗎?”艾維仿佛不自知地。
周大為笑道,“我看你啊,大概是羨慕某些人了吧。”
艾維將雙手反扣在腦後靠在椅背上,“可能吧,你不覺得她現在很幸福的嗎?”
愛一個人,不一定非得在一起吧,遠遠地看著她幸福其實也挺滿足地。紀君陽這個人,他由最初的憎恨排斥到現在的慢慢接受,不得不承認那個男人的人格魅力。
紀君陽未必不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卻是閉口不言,也不挑撥離間。他曾經說過,仇恨是上一輩人的事,能遇到一個鞍前馬後相助的生死兄弟卻是這一輩子的財富。
最初的時候,他嗤之以鼻,想著這個男人不過是仗著有白無邪這個強大的同盟欲對他來個下馬威,直到後來,才發現那話裏的深意,指點的竟是他自己和大為。
紀君陽這人,深不可測,卻也是個正人君子。
周大為一聲歎氣,將他飄遠的神思給拉了回來。
“她是幸福了,可是你呢,是不是也該找個女人談場新的戀愛了,別老是沉浸在過去,人是往前走的是不是?你看我,以前不也是個大老粗一個,看見女人就心煩,這還不是掉進芝婷這坑裏了。所以說這人啊,得講究個緣分,你不是她溫千尋的那個菜,她也不是你的那個命中注定,一個蘿卜一個坑,你的那個坑還在某個地方等著你,就別讓她繼續養在嶽母娘家等久了。”
艾維被逗得嘴角一抽,“我說你跟芝婷在一起久了,倒是學會幽默了。”
“這笑一笑,十年少,芝婷那丫頭嫌我比她老,我總得找點返老還童術是不是?”周大為摸著自己的後腦嘿嘿地傻笑了一會。
艾維也跟著笑,隻是笑容之下有一些晦澀不明的東西一閃而過。
肖秋堂回到家中,肖母立即吩咐下人端來冰鎮的梅子湯。
“我親手做的,嚐嚐,味道怎麼樣?”
肖秋堂喝了一口,點了點頭,“嗯,不錯,很清涼。”
肖母很滿意能得到丈夫的認同,不枉她辛苦一翻,對著下人揮了揮手。
下人會意,立即退了出去,她這才相問,“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挺順利的。”肖秋堂回答著,又四下望了一下,“雅楠呢?”
肖母歎了一口氣,在肖父的旁邊坐下來,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這孩子,知道紀君陽出事後,就不吃不喝的,躲在自己房間裏傷心呢。”
“傷個什麼心,人家早就不要她了,無情無義的一個人,有什麼好傷心的。”肖秋堂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一想起紀君陽竟然在婚禮之上讓他肖家下不了台麵,那種憤怒和恨就齊齊地湧了上來。
“我雖然恨他,可也沒想過要他死。爸,你要是把溫千尋那賤女人和她生的小賤人做掉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可是,你為什麼連君陽哥也……也不放過。”肖雅楠從樓上走下來,蹲坐在樓梯口哭起來。
她是恨紀君陽,恨他寧願拋下一切也要跟那對賤人母女在一起,卻不肯給她一個機會,恨他恨得要死。可是真正到人沒了時,她才發現自己並未隨著他和那個賤人的消亡而得到真正的解脫。
她恨溫千尋,都是那個賤女人害死了她的君陽哥。
肖秋堂走到女兒身邊,語重心長地,“雅楠,爸沒想過要他死。我是很想替你出那口惡氣,可要對付的也隻是那對母女,沒想過要傷害君陽這孩子,畢竟他是我看著長大的,就算沒有血親也有感情是不是?隻是真的沒想到,這次他竟會碰上了飛機失事,可能,這就是他始亂終棄的報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