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君陽走進廚房的時候,千尋已將碗冼淨,流理台抹得光潔鑒人,正彎著腰拖地板,一轉身,就撞到他的身上。紀君陽似痛般地哼了一聲,手摁著肚腹的位置。
千尋見他臉色不對,趕緊地丟下拖把,“是不是傷著了?”
剛才她背對著他,那拖把杆子可是不長眼睛的,就怕把他給撞狠了,這男人,進來也不吭個聲。這會見他整個身體都往她身上靠過來,心裏越發著急了,“快給我看看。”
說著就要去掀他的衣服。
紀君陽卻是一把抱住她,在她耳邊低低地笑了一聲,“小傻子,騙你的。”
雖然剛才是一蒙棍撞了過來,可以他的身手哪能讓自己給傷著。看著她緊張的樣子,他心裏就暖暖的。
千尋掄了一拳砸在他的胸膛上,“你三歲小孩呢,還玩這個,幼稚。”
“丫頭。”他忽然長長地喟歎了一聲,“抱著你,才覺得自己不像在做夢。”
“你才是個大傻瓜。”千尋鼻頭微酸,回抱著他,兩個人靜靜依偎,直到客廳裏傳來聲響,才一起走出廚房。
隻見海芋一瘸一拐地走到飲水機前,兌了一杯溫水咕咚咕咚喝下,好像跟杯子有仇似的,然後雙眼發紅咬牙切齒地吼道,“紀君陽,我恨你。”
溫母正好從房裏走出來,一臉疑惑地看著這詭異的氣氛,“怎麼了?”
海芋本來積聚一身的怨氣,聽聞這一聲,像隻泄了氣的皮球,臉色變了變,緩和一些,“沒事。”
將杯子擱下,狠狠瞪了紀君陽一眼,又一瘸一拐地回了房。
“這孩子。”溫母搖了搖頭,幾分無奈地,“這陣子跟個火藥筒似的。”
千尋用手肘撞了撞紀君陽,“你跟她說什麼了?”
紀君陽微微笑道,“沒什麼,隻是點醒她幾句,免得等到發現的時候遲了要後悔。”
“你可別亂跟她說什麼啊。”千尋提醒道。
紀君陽笑,“放心吧,這點我還是有分寸的。”
溫母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後道,“我去老頭子那看一下,你們該幹嗎就幹嗎去。”
屋子太小,讓她這老太婆忽然有一種當白熾燈泡的感覺,還是出門溜溜地地好。
這人一散,不大的房子也顯得有點空蕩。千尋伸了個懶腰,在沙發裏坐下來,拍了拍自己的小腿。一下午幾乎沒有落過座,出門的時候她又穿了雙高跟鞋,這會小腿有點酸痛。
紀君陽在她的旁邊坐下,執起她的一雙腳擱到腿上不輕不重地按摩著,“累著了?”
剛開始她還顧忌著家裏還有個女人隨時都可以衝出來,想掙脫,卻扭不過他的力度,也就由了他去。都是成人,這點親密應該不算罪過哈,千尋如此安慰著自己。
“老了。”她半開玩笑地道,想當初,為了多省幾個錢,風裏來雨裏去晴天曬,能坐公交車的時候絕不打的,能走路的時候絕不坐公交車,兩條腿都走細了,也不見得像現在這般不經事。
人的嬌氣,果真是慣養出來的,幾個月的小車生活讓她的體能發生了改變。
紀君陽一巴掌落在她的小腿肚上,“亂講,在我眼裏,你天天十八,偶爾還能回到十六七。”
“你笑話我是吧。”千尋抓起一小抱枕往他臉上蒙去,這話當時她就是胡縐開玩笑的,沒想到他還記著。
紀君陽輕巧地就將枕頭扔到一邊去,笑道,“我當時在想啊,這女的怎麼這麼愛臭美啊,還超級無敵美少女呢,止不準會長得很對不起觀眾。”
千尋假裝垮了臉,“那後來你還找我幹嗎?”
“因為她變成了我生命裏的幸運天使啊,不管美醜,我都認了。”再說,他也過了以貌取人的年紀。
“甜言蜜語,你這嘴巴盡會哄人,難怪我爸媽這麼快就被你打動了。”千尋哼道。
紀君陽笑,“這叫精誠所致,金石為開。”
好吧,她說不過他。
他手指的力度,恰恰好,被他揉捏的位置舒服得她的筋骨都像是要柔軟地喟歎起來。
“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學過專業的按摩。”這手法,與專業的技師差不了多少。
“我媽身體不好,容易泛累,有時候我就給她捏捏,這一回生,二回熟,慢慢地就掌握了一些門道......”紀君陽忽然感覺到手下的小腿有些僵硬,再抬頭時看到千尋的臉色閃過一些複雜的東西,心裏不禁一疼,知道自己的話觸動了她心裏那根敏感的弦,手指輕輕撫上她的臉,“傻瓜,別擔心,我不會讓我媽成為我們之間的障礙,你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