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叫得聲嘶力竭,坐在地上低聲啜泣。
他看著她哭,卻不上前,靠在車門邊抽煙。他想她需要獨自發泄和沉澱的時間,他不便去打擾。
可是他想守著她,在她需要的時候給她一個肩膀依靠。
在他麵前哭的女人多了,可是她是第一個讓他感覺到心疼的。
他居然會心疼一個大嬸,真他媽的亂了。他想他自己也需要時間來想想,自己對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心思。
一ye情的女人多了,可那些都是玩玩而已,彼此各取所需。
可是眼前這個,明顯不是玩得起的主。而一旦跟她認真,一想到自己那個緊箍咒的媽,他的頭都有幾個大。
她的家庭不說,年紀又比她大,還是個離了婚的,那講究門當戶對的紀大母親是絕不可能同意的。那個固執的老太太,在經過大哥的事情之後,似乎並沒有多少改變,跟個洗腦了的一樣。
而且麵前這個女人,未必就對他有意思,沒見她今天早上那兩巴掌抽得有多狠,腮幫子現在還疼著呢。
他倒是想找個人,安頓他的感情,就像大哥那樣,有一個值得去守護的女人。
可是,會是她嗎?好像真有那麼一點點動心呢。這種感覺,與之前交往的任何一個女人的感覺都不同,盡管她比他大,也很粗鄙地自稱老娘老娘的,可是他還是想把她劃歸到自己的保護圈下。
她堅硬的外刺,其實隻是為了保護那顆脆弱的心。
煙灰落了一地,這女人還沒有哭完。丟下煙頭,鞋尖用力地踩過,大步上前,一把將她抱起,她倒是沒有反抗,跟個木偶似的,任他丟到車上。
給她係好了安全帶,自己再坐好,很鄭重地跟她說了一句,“剛才的事,對不起。”
眼前的女人,哭得一張臉都花了,頭發淩亂地貼在上麵,眼睛紅腫,真像個被遺棄的小貓小狗,半天也不給他一個反應。
“喂,大”本來他想叫大嬸的,想了想,還是轉了口,“大姐,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說句話好不好?剛才是我不對,沒弄清楚事實真相,指責你不對,我向你賠禮道歉。”
半天,她才丟給他一句,“不必,我跟你也沒有任何關係。”
紀君翔氣結,“怎麼沒關係?我們昨天才做過最親密的事。”
這女人也太健忘了,想撇清?沒門。
“那是意外。”她靜靜地說。
“可對我來說不是。”好吧,現在回頭想想,他其實有點像蓄意,有點蓄謀已久,從腦袋被她砸得開花的那一刻開始,他對她的糾纏就已經開始了。
“我不會要你負責的,你放心。”不過是上了一次床,現在年代開放,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後藥片一服,也不會有麻煩。
“可我要你對我負責。”他想他是瘋了,多少女人找他負責,他現在卻找個女人對他負責,果真是神經錯亂了。
一腳油門踩上,車子便飛了出去。
他自個生自個的悶氣,看她低頭從錢夾裏掏出一張銀行卡遞過來,“這是我能付得起的全部價錢。”
紀君翔感覺自己要炸毛了,“你把我當什麼?”
牛郎,鴨子?還真的是一點麵子都不給。
海芋靜靜地道,“這是你們男人對女人負責的方式,我想,同樣適應於女人對男人,你要嫌少,我也沒辦法,這是我全部的家當。”
車子在路邊驟然停下,紀君翔劈手奪過她手中的卡,一掰兩斷,車裏的氣氛頓時凝固。
“姓海叫芋的,我今兒個也把話撂在這裏,本少爺就看上你了,纏定你了。”
海芋連眼皮都沒有抬,淡淡道,“理解,不過是吃慣了山珍海味,忽然想嚐一下家常小菜,抱慣了投懷送抱的女人,忽然有一個不正眼瞧自己的,就起了征服欲。”
“你”明明不是她說的那樣,可是紀君陽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他得承認的是,最初的心思,也不過是想有個戲弄的對象來打發無聊的時光,可是慢慢地卻發現,自己對這個女人的心思,起了別樣的變化。
海芋嗤聲一笑,“被說中了心事也不用這麼氣急敗壞,你們這種男人我見多了,通病而已,所以,楊先生,再見!”
話說完了,便去解安全帶,卻在推開車門的那一刹那被他拽住了手腕。
紀君翔低低地說,“我認真地。”
忽然想談一場戀愛,楊先生三個字讓他覺得刺耳,透著生疏,拉開了距離,他倒情願她氣急敗壞進罵他叫做破小孩。
人是不是都有賤性?竟然喜歡這個女人罵他。
果然是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