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耐心的聽著,一點兒都聽不出來生意的感覺,還會說:“那是個好地方,適合生活,養生也很不錯。”
徐煙就有點兒煩躁,說不上來的感受,他不該是這個樣子,他不應該是生氣,嘲諷,發怒,對她的離開各種冷嘲熱諷,然後直接掛斷她的電話,讓她有多遠滾多遠嗎?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千依百順的,好像她對著他耍所有的壞脾氣,他都能包容、接受一樣。
她咬了咬嘴唇,幹脆道:“我是找你幫忙的,你幫我找一個人!”
說得理直氣壯,她甚至有些期待他的生氣。
他這個樣子,一點兒都不像她印象裏的鬱南行,不該是這樣的。
可他還是溫和的,一點兒脾氣也沒有,隻是呼吸裏的氣音有些大,隔了一會兒才說:“好,你要找誰,我都幫你。”
“鬱南行!”徐煙控製不住自己的急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你為什麼什麼都不問我?你為什麼不問我怎麼就不說一聲離開了,為什麼不問我,究竟想要做什麼?你為什麼,為什麼要變成這樣?”
她嗓音有些啞,到最後,聲音蕭瑟下來:“我不知道該怎麼楊隊,你這樣,我會不知道該怎麼辦。”
鬱南行捏著手機的指尖有些微的顫抖,旁邊的人又要將氧氣麵罩給他戴上,他擺了擺手,拒絕了,稍稍離開話筒,喘息了兩聲,鬱南行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聽不出異常來。
他溫柔道:“你不需要想這些無用的,在需要的時候打電話給我,告訴我,你想要什麼,就夠了。”
他說:“我早就該這麼做,是我的過錯,煙兒,你隻要記得,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對我提什麼要求,都是我理該承受的,自然,我也樂意。”
他說:“你打這個電話,其實,我心裏很歡喜。”
連說了好幾句話,他臉色從白轉到發紫發青,蘇離見狀,不管旁邊人的怔愣,忙搶了氧氣麵罩過來,給鬱南行戴上,他奪過鬱南行手中的手機,就道:“嫂子,我哥有點兒急事,你有什麼事和我說,我來辦。”
這時,鬱南行已倒了過去,他半闔著眼睛,不放心的盯著蘇離,蘇離眼眶發熱,他讓自己盡量穩住聲線:“公司出了點急事,阿奇剛把我哥搶走,我哥交代我的,嫂子,有什麼你就說,我保證給你辦好。”
徐煙雖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就道:“我想找一個朋友,她叫薄一心。”
將薄一心最後和她見麵的時間地點,還有有關薄一心的個人信息都跟蘇離說了,蘇離連聲打保證,讓徐煙放心,徐煙這才掛斷了電話。
徐煙這邊電話一掛斷,蘇離急喊:“來人!快!把付老喊過來!快!”
“哥!你醒醒!你撐著點兒,嫂子還等著你去找她呢,還有你那女兒,你別睡過去!”
鬱南行從徐煙離開那天晚上開始,身體便每況愈下,時常會喘不上氣,蘇離和付老聯合替他做了個詳細的檢查,肯定他心髒處的供血血管出現了問題,那枚子彈很有可能已經進入血管處的神經,擠壓到了供血血管。
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即動手術。
但是,如果動手術的話,手術成功率過低,即便是蘇離和付老聯合上陣,也沒有超過半數的把握。
蘇離才知道,鬱南行之所以會放徐煙離開,是因為他自己早就已經覺察到了自己身體狀況的變數,所以才想要把人趕走,趕得遠遠的。即便,他知道,就算是他出了什麼意外,徐煙也不可能會太傷心。
付老緊急趕了過來,跟蘇離商量應對的方法。
“得盡快動手術,”蘇離道,“要是再拖下去,血管被擠壓,血液擁堵,導致血管爆裂,那就真的沒辦法了!”
付老皺著眉來回踱步:“不能魯莽,必須得最好萬全的準備才能動手。”
“什麼樣才叫萬全的準備,”蘇離急躁道,“再等下去,哥就要死了!你沒看到他撐不住了嗎?你沒看到嗎?”
他情緒失控,急吼出聲,眼淚要湧出來,蘇離急忙抬手,捂住了臉,可也捂不住已經滾落下來的熱淚。
他頹然的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兩隻胳膊支在膝蓋上,無力的啜泣著。
他是業內最專業,最有能耐的醫生,什麼棘手的問題,在他這裏,都可迎刃而解,誰不稱他一聲蘇神醫呢?
可是,眼下,他卻對自己最親的兄弟,自己最在乎的大哥,毫無把握!
他沒辦法救自己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