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聽著，真是特別特別的可憐，委屈，好像她是那個大惡人一樣，一直在不停的折磨著他！
他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
“別動，別動，”他在她耳朵邊呢喃著，像是最最親密的情人，“孩子還在房間裏睡著，我們聲音大了，會把她吵醒。”
徐煙一股血直往上衝，整張臉瞬間通紅，耳根子更加紅得像是要滴血一般。
他這話，像是他們兩個人正在做著什麼不可為人的下流事！
他竟用女兒來阻止她！
他真的！真的是！
“鬱南行你無恥！”
“是，我無恥，我承認。”
她抓住他的衣襟，明明該趁著這會兒功夫，一口氣將他推開，一巴掌打下去，然後罵他一個狗血淋頭，轉身就跑，可是她沒有，她被他唬住了，抓著他衣襟的兩隻手的指尖用力得在發白：“天底下沒有你這樣無恥的男人！”
他低在她耳朵邊低低的笑，聲音沒有一點兒愉悅，倒像是有著說不上來無力、頹然：“徐煙，我隻有你和孩子，隻有你們，如果連你們都不要我，我算什麼？”
徐煙整個人大大的一震，腦海裏瞬間翻湧上來的，是不屬於自己的悲哀和痛苦，這是他的。
並不是因為她對他還有什麼才有的感同身受，而是，這種感受，她也曾經有過，而現在，那種顧及落寞湧上來，因著他一句話的緣故，直衝擊到心髒。
“你算什麼？我怎麼知道你算什麼？你算什麼又關我什麼事？你放開我！放開我！”
“我不放，這輩子都不放，不管你心裏還有沒有我，我不放手，就是不放手。”
徐煙大驚，他什麼時候竟學了這麼個無賴的樣子？
咬了咬牙，她也不動了，他喜歡抱著，就任由他抱著，徐煙大口大口喘著氣，磨了磨後牙槽：“你不放手就有用的嗎？鬱南行，從頭到尾，你把我當什麼？一個玩意兒嗎？你喜歡的時候，就抱著我不肯撒手，不喜歡的時候，就把我往泥地裏踩，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東西？我是沒有感覺，沒有心的嗎？”
鬱南行抱著徐煙的手鬆動了下來，他放下雙臂，終於鬆開了她。
他低頭看她，才看到她眼中的水色，那張因為激動而漲紅了的小臉。
鬱南行眸色微動，他眼裏有了痛色，小心的抬起手來，想要去碰一碰徐煙的臉頰，碰一碰她發紅的眼梢，被徐煙別開頭，避開了。
看著她那張倔強的小臉，鬱南行無奈的歎了口氣：“我從來都沒有.......”
“你從來都沒有什麼？沒有把我當成一個小玩意兒，一個隨你消遣的玩具？你沒有背叛過我，把我的真心像是垃圾一樣丟在地上，隨意碾壓？”
她憤而抬起頭來，咄咄逼人的樣子，終於喚起了她一點兒生氣。
這些天，他每天都能看到她，甚至能和她交談，可是，鬱南行卻感覺得到她的生疏，她將他們兩個人劃分開來，各自在各自的世界裏，她不會越界一步，也絕不會讓他有越界的機會。
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能淡然的對待，他遠遠的看著她，卻沒有辦法碰觸到她，他心裏是發慌的，哪怕告訴自己，就這樣，能彼此相對，能見著也就足夠了，可是，他還是想要更多，想要碰觸到她，想要她的真心。
哪怕，他沒有這個資格，他早就丟失了這個資格。
“我錯了，我早就知道自己錯了，可是我抹不開麵子，我拋不下那層甲胄，我知道，一旦放開那個口子，一旦承認我愛上你，我就完了，我這輩子都會完蛋。我不能縱容，不能放鬆，與其失控，不如消滅掉那不可控的人。”
他語調急促，像是疾跑的人氣喘著，急迫的，在她麵前垂著頭，說道：“我縱容心裏的那隻鬼控製住我，肆意妄為，我以為這樣，我就能仍舊維持以前的模樣，我不會因為誰心軟，不會因為誰失去我的人生。”
“你現在也能這麼做！放開我，或者，除掉我！讓我從你的眼前消失，在這個世上消失！你以前也試著曾這樣做過，不是嗎？”
她推了推他的胸膛：“你做得出來的，鬱南行！在我麵前裝什麼？你在我麵前裝什麼心慈手軟，下不去手，狠不下心！你有多狠有冷多毒，多像個惡魔，你自己知道忘了嗎？現在！你究竟在我麵前裝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