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是這麼念叨一句,卻落在了徐煙的耳中。
徐煙問秦姨:“鬱恪是鬱南行的父親?”
秦姨這才發覺自己說漏了什麼,忙笑了一下,說:“是,阿行的父親。阿行從來沒有跟你提到過他的父親吧?”
說到這裏,秦姨臉上的笑容便消減了下去,有些歉然:“秦姨和你說這個,叫你傷心了嗎?”
徐煙搖了搖頭,勉強笑了一下:“不會。”
他過去沒有和她提到過他的家人,現在更加不會了。
徐煙又再度想到他之前和她說,想要重新追求她的話,更加覺得是沒意思的一個宣言。一個連自己的家人都從來不肯跟對方提及的,又怎麼可能會對那個人真心呢?
真心?想到真心,徐煙又覺得可笑了,她怎麼還會對鬱南行那種人抱有“真心”這種可笑的想法?
“你也別怪阿行不提這件事,當年,要不是鬱恪突然離開,丟下他們一家三口,他和芳芳兩人就不會流落到那樣的處境裏去。”秦姨說著,歎氣,“所以說,有了孩子,就得要負責任,父母不負責任,孩子所受的苦,是一輩子,說也說不盡的。”
說著說著,秦姨又念叨起鬱芳芳來,徐煙在旁聽著,沒有多吭聲,腦子裏一會兒一個人的名字,繞來繞去的,她想得有些多,也有點兒雜亂,等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很久,都沒能消停下來。
她的感冒一直有些斷斷續續的,這兩天算是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唯恐對孩子有一點兒不好,所以,還是將包包單獨放在了嬰兒室內,晚上徐煙會過去看一下,她自己仍舊單獨睡。
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著,徐煙起來,就又想著要去嬰兒房裏看一下孩子,快要到嬰兒房門口時,徐煙看到了有人靠站在門口的位置,半垂著頭,像是老僧入定一般。
看清楚那人是誰,徐煙下意識就要回頭的,那人卻提前察覺,轉首看了過來。
這會兒再扭頭退回去,到好像她是在害怕誰似的,徐煙舔了舔嘴唇,她將後背盡量的挺直了一點兒,然後迎著那人的目光,走過去。
晚飯過後,鬱南行和付叔在房間裏待了很久。
算了算時間,如果說蘭亭真的和他是同父異母兄弟的話,那應該是他父親在三十年前左右,去A國出差的時候留下來的孩子。
蘭亭的母親的確是在A國境內生下他的,但是,從鬱南行所得到的資料來看,蘭亭的母親應該是和A國皇室的男人生下的他,如果說他和自己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那那個男人,A國皇室的那個男人,就是鬱恪?
這裏邊有太多疑團,鬱南行第一次覺得腦中打結,亂得厲害。
無數種負麵的情緒在他的血液裏流竄著,他從未有過一刻,這樣厭惡自己血管裏流淌著的血,厭惡自己有那樣一個父親,那樣一個令人作嘔的家庭。
父不慈,母不愛,生下他們姐弟,卻不管不顧!
暴戾,在他血液裏沸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