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煙沒吭聲,低垂著眼睫,看不出來她是什麼想法,阿奇看了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沒再說下去,轉身要走。
徐煙這才開口,道:“你上哪兒去?”
阿奇道:“總要做點兒準備,先生一個人在裏邊,會有意外情況發生。”
阿奇果然不愧是跟在鬱南行身邊多年的助手,此時此刻,鬱南行正一個人麵對徐讓、老劉兩個虎視眈眈的家夥,還要留心徐讓手上抱著的孩子。
那孩子先前還哭得厲害,後來大約是哭得沒力氣了,抽抽噎噎的,如今便聽不到聲音了,也不知是哭到累得睡著了,還是沒了力氣,哭不出聲來。
病房裏黑漆漆的,老劉已經老神在在的坐了下來。
他從身上掏出了一支煙來,夾在指間,劃了一根火柴點燃,抖滅了手裏的火柴梗,他斜著眼睛,往徐讓臉上看,那意思大約是在問,接下來怎麼辦?
徐讓抱著孩子,在老劉邊上站住,問鬱南行:“車什麼時候過來?”
徐煙出去了,鬱南行放心了一大半。
他看了一眼徐讓懷裏抱著的孩子,淡聲說道:“我以為,你問我要的是飛機。”
老劉把手裏的火柴梗往地上一扔。
徐讓立馬就道:“鬱南行!你別給我耍花招!”
雖然不是紮在腹部,那把刀的位置在後背,但無法止血,也足夠令鬱南行痛苦,他往後,靠到了牆壁上,看著徐讓:“我怎麼敢耍花招?我和我孩子的命都在你們手上捏著呢。”
“你知道就好!”
徐讓道:“我也不要一百億了,你讓人送一百萬現金過來,還有車,我和劉總現在就要離開這裏。”
鬱南行似乎是十分配合的點了點頭。
老劉卻道:“你小心著點,這小子精著呢!”
他抽了一口煙,將那煙霧從口腔裏吐了出來,隔著煙霧往鬱南行的臉上看:“你打什麼主意?小鬱,咱們也交手這麼多年了,我還算是了解你的,你最在乎的,不是他手裏這個小奶娃,而是外邊那個女人吧!”
徐讓愣了一下,忙往老劉這兒看過來,老劉卻瞧都不瞧他。
老劉站了起來,一隻手夾著煙,一隻手往身後背著,往鬱南行那兒走過去。
鬱南行迎著往這兒看的視線,整個人大約是因為失血過多,看起來有些懶散。
“讓我來猜一猜,你想做什麼。我猜啊,你要麼是想讓我們三個都死在這裏,要麼,是想讓我們四個都死在這裏。”
他指了指徐讓懷裏抱著的小奶娃:“雖然我想你不怎麼在乎這個小的,不過我看外邊那個女人很在乎,愛屋及烏,你就是拚著命,也要把這個孩子給她留下吧。”
“可是你想過沒有,外麵那個女人,我聽說,她可是跟過蘭亭的,這個孩子,你就這麼肯定是你的,不是蘭亭那個小子的?”
因為失血過多,他手腳開始發冷,也開始無力,鬱南行頭往後,靠到了牆壁上,發出很輕微的“咚”的一聲。
他仰頭,視線往上,看了看天花板,然後落下來,放到了老劉的身上:“你說你了解我,我也算了解你,你這是在離間?”
老劉哈哈哈的笑了出來,他看起來一點兒都不緊張,一點兒都沒有亡命天涯的窘迫感,反而十分的遊刃有餘,說道:“我是在提醒你。”
“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要一隻破鞋。”
他話才剛說完,下腹忽然挨了一記重拳,老劉怎麼都沒有想到鬱南行已經受了傷,竟還能出這樣的重手,一時沒有防備,白白挨了打。
他疼得嘴裏叼著的香煙都掉了,人也趔趄著往後連退了兩步。
徐讓忙往前來,一隻手扶出了他。
老劉這下再也無法偽裝臉上的淡定跟和氣了,滿是橫肉的一張臉凶橫起來,上前來,用力往鬱南行的身上一按。
鬱南行後背上的刀尖瞬間往裏,直往他背部骨血裏鑽,連著刀背都紮了進去。
鬱南行痛到整個人簌簌發抖,咬著牙,臉上都是冒出來的冷汗,而後背上的衣服早就已經濕透了,血和汗混雜在一塊兒,叫人根本無法分清。
“敢陰我!老子弄死你!”
老劉咬牙切齒道:“你沒有想到吧,老子還能逃出來!你倒是有手段,竟然下了重金找人暗殺我,鬱南行,我沒好日子過,你也別想有好日子過!江湖有江湖上的規矩,你違反了規矩辦事,那些老前輩遲早找你算賬!”
“還有蘭亭。”
老劉想到這裏,滿是肥肉的臉就因為愉悅而詭異的抖動起來:“你想要借他的手除掉我,你幫了他真是不少啊,這麼一件小事,說起來,對他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可是,他情願給自己留著我這個麻煩,也要放過我,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