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間的距離關係是很難說得清楚的。
就像是現在,徐煙一直知道自己要和蘭亭保持距離,也記得她不可能和他有什麼。
可是,她現在抱著他,任由他在自己的懷中尋找溫暖。
隻是這麼一瞬間的時間,隻是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她對他的感情,和之前變得不一樣了。
她對他產生了一種叫做憐憫的感情,也有一點點的同病相憐的感觸。
女人是感性的動物,這句話一點不錯。
可即便是這樣,她仍然沒有放鬆防備。
她也知道,蘭亭和她說這些話,是有目的的,即便放鬆也隻是放鬆了那麼一小片刻的時間,徐煙抬手,將放在蘭亭身上的雙手抽了回來。
她放鬆的身體和放鬆的感情,在一個滿心滿眼都裝著她的男人麵前,是根本就不可能掩飾得了的。
蘭亭感覺到了她對他的變化,也得知了自己在她心裏位置的轉變。
早知道剖開他那些難以訴說出來的過往,那些陰暗的,叫人厭惡的過往,能夠得到她的憐憫,也許,他不會猶豫,一直停留到現在,才拿出來說。
想到這裏,心裏覺得好笑,也有種說不出來的釋然。
雖是拿這件事來說服她,但是,他能夠說出來,卻是這麼多年一直想要做,卻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情。
那是壓在他心裏的,不隻是傷,更是恨的一種情緒。
這麼多年,他一直背負著這種情緒活著,像是背負著雙倍的仇恨。
他的母親並不疼愛他,也並不希望看到他降生在這個世上,他的母親甚至,一直都將他看做仇人。
他不被自己的父親所喜歡,被自己父親的家族所拋棄,又被母親的初戀當做母親的影子撫養,有時,又當做出氣的玩物被虐待。
他雖後來身居高位,高高在上,似乎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似乎A國所有的女人都想要能和他在一起,但是,蘭亭心裏很清楚,假如他不是審判司的司長,假如他就是蘭亭,沒有任何身份的加持,他仍是那個誰都不會疼愛的小孩。
可是,身邊的這哦女人卻在疼惜他。
他能感受得出來。
“很快,你就會看到秦顏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我不會直接將答案說出來,告訴你,我怕你不相信。”
他說時,轉頭看了徐煙一眼。
徐煙被他眼中的誠摯跟期待給灼得眼窩都有點兒刺痛。
他像是將所有的精神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就像是從前,她將所有的精神心力都放在了鬱南行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徐煙自己的錯覺,她竟然從蘭亭的身上看到了自己過去的影子。
說出來真是可笑,蘭亭這張臉,恍惚裏明明跟鬱南行有著更多的相似,和她,卻是毫無聯係的。
蘭亭說完之後,兩人就沒有再交談,很快,他們到了郊外。
A國的市區到郊外,跟華國不一樣,這一段路是真的十分荒涼,所謂的郊外,雖然沒有雜草叢生,也差不遠了。
徐煙跟著蘭亭從車上下來,蘭亭直接就讓司機將車開走了。
這一瞬間,眼前能夠看到的都是黑暗,雜草有人那麼高,根本就看不到遠處,那種氣流都被高大的草木所阻擋的窒悶,黑暗籠罩之下帶來的陰森感,令人不寒而栗。
徐煙的胳膊上幾乎是瞬間就冒出了雞皮疙瘩,她搓了搓手臂,並不是因為感覺到寒冷,而是生理上產生的恐懼反應,她靠在蘭亭的邊上,根本就不敢亂走。
“你帶我到這個地方來幹什麼?秦顏在這裏?”
蘭亭低頭,給了她一個要求她噤聲的眼神。
這時,忽然傳來不知道是烏鴉還是貓頭鷹的叫聲,那樣突兀,帶著撲閃的黑暗影子,徐煙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都往後仰,靠到了蘭亭的手臂上,她雙手緊緊的抓住了蘭亭的胳膊,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兩隻眼睛瞪得滾圓,水潤潤的眼睛裏,驚恐根本無法掩飾。
可即便是這樣,她緊緊咬著下嘴唇,一聲都不吭。
就因為他剛才看她的那一眼,所以她即使嚇到控製不住的想要尖叫,也在費勁的克製著。
蘭亭眼神中浮現出溫柔的神色,他將徐煙緊抓著他胳膊的那隻手握住,往臂彎裏一夾,然後帶著她,慢慢的往前走。
徐煙搞不明白他到底在弄什麼名堂,但是對於秦顏,她真的是有了一點兒懷疑。
她其實一直都知道秦顏神出鬼沒的是有事情瞞著自己的,但是因為薄一心的關係,徐煙選擇了相信秦顏,可是蘭亭......這段時間蘭亭對她的幫助,令她潛意識裏已經將信任的天平傾向到了蘭亭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