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許久,忽然微笑,“阿塔,我是不是錯了?”
“主上……不會錯。”
開口之人是個瞧著約莫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是個花妖。
幾年前我見她被一隻雞妖欺負,便出手救了回來。她賴著不走了,我也不知道怎麼趕她,便留了下來,我喚她阿塔。
我素來冷心腸,最是不喜歡嬌弱的女妖。但阿塔是個花妖,生得千嬌百媚,我對花妖從來沒有抵抗力的。
“主上,起風了,回吧。”阿塔沒得到應答,眼中露出一抹擔憂來,小聲道。
我看到了,但我權當沒看到。
不可能的事情,何必給人希望?
“主上,慕嘯城前幾日送了口信來,說是請您過去喝喜酒。”阿塔還是沒聽到我回她,便從腰間抽出了一塊薄薄的石片遞了出去,“喜酒?什麼叫做喜酒?”
直到那石片差一點戳到了我的胸前,我才意識到自己有晃神了,連忙接了過來。
石片上刻畫了慕嘯城的城門,幾乎和真的一模一樣。我去過慕嘯城好幾回,自然是記得他們的城門長什麼模樣。
就算他們圈的土地後來又擴大了一些,那城門一直沒什麼變化的。
阿塔問我什麼叫做喜酒,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什麼是酒。當初去慕嘯城的時候,我有幸喝到過一杯,滋味確實難忘。
慕嘯城的小丫頭也是會來事的,見我喜歡,二話沒說就送了我幾壇,至今都還有一壇未啟。
隻是喜酒……
“酒是一種能喝的水,味道很好,喝多了身體還會發熱。至於喜酒,可能是喝了會讓人高興的酒吧。”
我胡亂說著,卻其實連自己都覺得不該是這樣的。慕嘯城的那幾個後生每回都能說出些我聽不懂的詞來,我也沒去深究它們的含義,隻想著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卻沒想到如今阿塔考起我來,我竟然答不上來了。
要是換了他……
他天天與慕嘯城那些人混在一起,應該是能聽明白的吧?
想到他,我忽然想起了些什麼,問阿塔:“慕嘯城給我們送了石片來,還給其他地方送了麼?”
阿塔理所當然地點頭,“那是自然了。城主那裏,還有小主子那裏,都收到了。慕嘯城雖然這幾年的勢力發展了起來,但到底還掛念著從前的情分,有什麼好事兒總是要想到咱們的。”
“是、是嗎?”我不知怎麼支吾起來,“是我沒想周全。”
我翻來覆去地摩挲著那石片,剛剛才發現石片的角落裏刻畫了兩個人形的娃娃,一男一女,胖乎乎的很是可愛。
看著那兩個娃娃,我笑了笑,莫名覺得輕鬆了一些,“什麼時候?”
“三天以後。”
“嗯。”我淡淡應了一聲,“那不急。”
其實我是著急的。
雖然過去用不了多少時間,但是他和慕嘯城的關係好,應該會提前過去吧?也許現在就已經出發了。
我要是早些去,沒準兒能多看他一眼。
可又該用什麼借口呢?
“主上,您這次能不能也帶我去?”阿塔忽然出聲道,臉上笑得像花。
不,她本來就是花妖。
阿塔身上披著一層黑紗,在這下著鵝毛大雪的冬季裏,大片大片光潔的肌膚都暴露在空氣中,白淨的腳丫直接踩在軟綿綿的雪上,竟然也不覺得冷。
她仰起了頭,又重複了一邊道:“主上,總是聽大家提起,我卻從未去過那慕嘯城呢。聽說那兒的城牆都是連在一塊兒的,可厲害了,您能不能帶我去開開眼?我現在就想去!”
我怎麼不知道,這朵蠢花是在替我找理由,可我又怎麼能答應她。
但我還是答應了她,因為我有些控製不了自己了。
“好啊。”
我說道。
幾乎沒有任何準備,我帶著阿塔,立刻便出發了。沒花多少功夫,就來到了慕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