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蔓,怎麼站在這裏吹冷風?”蕭逸飛脫下大衣,搭在她瘦弱的肩頭。
葉蔓蒼白的笑,雙眼微紅,看得出是剛剛哭過的樣子。
“怎麼哭了?”他擔憂的握住她雙手,觸手的溫度冷到極點,就像握著冰塊一樣。“你究竟站在這裏多久?還是一夜沒睡?”
葉蔓微低著頭,聲音極輕,“睡了一會兒,後來夢到了若曼,就再也睡不著了。”更確切的說,她夢到的是血肉模糊的一團胎兒屍體,被封在透明的玻璃瓶中,她甚至看到了孩子模糊不清的容貌,恐怖駭人。
蕭逸飛微歎,心頭有些不是滋味。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矛盾中掙紮,他一麵希望葉蔓失去孩子,可是,看到她小產後,將自己折磨得不成樣子,他又開始心疼悔恨。
“葉蔓,你要想開一些,就當這個孩子和你沒有緣分吧。”蕭逸飛微歎。
葉蔓側頭不語,身體半依在護欄上,雙肩微微的聳動。她用手掌緊捂住雙眼,潮濕的淚順著指縫無聲無息的流淌著。
沒有過孩子的人,怎麼可能會理解作為一個母親的感受。預備好的衣服,已經取好的名字,還有那些忐忑躁動的欣喜……在一瞬間統統化為烏有。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噩夢,夢醒後,徒留餘恨。
“葉蔓,別哭了。”蕭逸飛心疼的將她擁入懷抱,卻不知究竟該如何安慰。
葉蔓強忍住淚,伸手將他推開,“逸飛,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出去。”
“嗯。”蕭逸飛無奈,隻能離開。葉蔓的雙手緊抓住欄杆,身體順著護欄緩緩滑落在地,寒冷的夜風陣陣襲來,葉蔓雙臂環膝,身體縮成一團,卻仍止不住的顫抖著。晶瑩剔透的淚珠在長睫上微微顫抖。
她的手掌緊壓在小腹上,壓得很重,腹部又開始一陣陣抽搐的疼痛起來,這樣的症狀在她住院期間已經不止一次的出現。這屬於一種精神疼痛,人在受到某種刺激之後,雖然身體痊愈,但精神上卻留下了無可磨滅的傷痕。
東方天空,一顆啟明星冉冉升起,葉蔓緊咬著唇,倔強的擦幹臉上的淚痕。她知道,是到了該麵對現實的時候了。
葉蔓讓柳清霜辦理了出院手續,然後,獨自一人去了和於文迪約定的咖啡館。
因為路上堵車的緣故,於文迪遲到了幾分鍾。她走進咖啡廳時,葉蔓已經坐在了落地窗邊的位置,她單手托腮,目光淡淡的散落在窗外,她整個人坐在那裏,就像一副唯美的靜態油畫。
“久等了。”於文迪在她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一杯藍山,謝謝。”她對服務員小姐吩咐道。
“一杯綠茶。”葉蔓淡淡道。
服務員有些微的錯愕,因為很少有人在咖啡店點一杯清茶。“好的,兩位稍等。”
當清茶被擺放在葉蔓麵前時,透明茶盞中,嫩綠的葉片浮浮沉沉,像極了麵前的小女子,清澈而溫潤。
“葉夫人,我考慮過,決定接受您的條件。”
她的回答並不出乎於文迪意料,畢竟,葉鬆海的命還握在她手中。“不錯,你還算是個識相的人。”
於文迪說罷,從包中掏出一疊文件遞給葉蔓,“這是離婚協議,你拿去給秦域簽字吧。”
葉蔓微愣,她以為隻要在離婚協議上簽上自己的名字就好。“為什麼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