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大年夜那晚,我誕下一個男嬰。八斤整,順產順的我快斷氣。
哭聲響亮像驢叫,黑黝黝的很結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跟裴淩天的氣質一點都不像。
沈爸爸和沈媽媽抱在一起喜極而泣,因為我告訴他們,這孩子是我找機構代孕的。如果你們喜歡,讓他叫你們爺爺奶奶也好。
孩子是誰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給誰帶去光明和希望。
我沒有再回宣城,而是考了帝都的政法大學,把自己遺失的學位給補了回來。
有時候我會想起沈瞬息關於法律的那番見解,如今覺得更有道理。
法律無法真正公平,但已經是相對最公平的東西了。
一晃四年大學過去了,我遇到過像林致遠那樣甜言蜜語的溫柔小生,也遇到過沈瞬息那樣的溫和暖男,甚至遇到過裴淩天那樣的霸道總裁。
可是我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了。
孩子一天天大了,生活匆匆著標的了太多值得花費精力的事。
愛情,早已沒那麼重要了。
諒諒五歲的時候,我帶他回了一趟安源村。
那裏的原住民已經很少了,幾乎沒有人知道安源村當年的秘密,沒有人知道陽光和諧下,暗潮洶湧的那些罪惡。
孩子眨眼問我,說那些墳墓裏住的是誰啊。
是爸爸麼?
我笑笑說,不是。
“爸爸不住在這裏,爸爸在諒諒心裏。這裏,是媽媽裝不下的想念,一點點生根發芽了。”
孩子似懂非懂,我想,他不需要懂。
點起幾隻香,我說諒諒啊,來,幫媽媽插在香爐上。
男孩對什麼都好奇,欣然點頭接過去。
然後就在這時候,他突然欣喜若狂地叫我——
“媽媽媽媽,你看那裏,為什麼有個煙花棒!”
小小的一丘墳塋上,插著一根五彩斑斕的煙花棒!
“媽媽,這是誰放在這裏的?”
我四下看看,遠遠的朦朧的夕陽下,似乎有個很長很長的身影,拉酸了我的視線。
“媽媽,爺爺奶奶都不讓我放煙火的,能不能讓我玩一下啊!幼兒園的小朋友們都說,這種煙花棒有起個顏色,特別漂亮哎!”
我點點頭,說,小心點。
藍色的火苗吻過藥撚,呲溜一聲,火花衝天。
我不知道裴淩天在哪,但無論在哪,他一定看得見這白日煙火。
他一定知道,我知道他回來了。
我想,他是不會再來找我的,就如我不會再去找他一樣。
愛過了恨過了,糾纏了別人大半生還要癡長的距離。我們筋疲力盡的,隻想一個人好好生活罷了。
但我知道,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他,就如他永遠也不會忘記我一樣。我們愛得太累,糾纏得太辛苦,卻堅持把那些回憶守在胸腔裏沉澱出最美好的傷口。
我想,這就是愛情吧,這大概就是我們的結局吧。
一個與你無愛亦無嗔的結局。
然而就在我帶著孩子轉過頭的一瞬間,那男人溫和立於背後的身影,原來一直都沒有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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