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漪房!我就是死也不會招認的!!”說完,宮淩埋頭衝向遠處的石柱上,砰的一生,頓時,血花四濺。抱著柱子,她的身子隨著柱子緩緩滑落,額頭上的血流下來覆蓋了她半張臉,笑著,斜視著竇子衿驚愕的臉虛弱說道:“竇漪房,我不會讓你如願以償的。”
又是一曲歲月催人老,春去秋來,似乎當年剛入代宮的情境還在眼前。竇子衿呆呆的站在那,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躺在血泊之中的宮淩,聽著殿外來來回回的腳步聲,癡癡的笑著。
這就是宮,密不透風,一個房頂蓋下來就再也見不到太陽,一大一小兩個口足以把人吃的骨頭都不剩,如何,如何還能留得住人最純真的本性。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出鳳仙台,朝著代王宮走去,青石板的路上,周圍紅牆黃瓦,一條細長細長的巷子,似乎怎麼走也走不到盡頭。
“是我,一切都是我,之桃的一屍兩命,代王後的受人教唆,大世子殿下的死亡甚至雛玉的離開都是我!若不是我一開始便順水推舟,老天就不會懲罰我,不懲罰我雛玉就不會離我而去,如今,深宮中與我做對的女人都被我趕盡殺絕,可終究沒有更親近的了…”她哭著,走著,沒有勇氣再抬起頭看前方的路,這是一條不歸之路,就好像當年放棄劉盈來到代國幻想著與呂雉作對一樣,本以為,利用劉恒奪取漢室江山,到最後卻連帶著自己墜入了萬丈深淵,情這一物,穿腸蝕骨,拿得起來,誰又願意輕言放棄。
孟初寒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不說話,聽著竇子衿哀道:“報應,這就是報應,老天在報應我,是我太急於功利到最後什麼都得到了,卻失去了對自己最忠誠的人,雛玉,雛玉!”
“妹妹…”孟初寒終於忍不住道:“如今說什麼都為時已晚,不如想一想良王究竟該如何處置吧。”
竇子衿轟然醒悟,止了眼淚道:“是啊,劉良…”停下步子回頭問道:“姐姐說該如何是好?”
“依我看,不如借機鏟除的好,雖然現在良王年紀尚小,可以後的時日可長著呢,一失足成千古恨牽一發則動全身,宮美人畢竟是良王的親生母親,宮中的下人麵上不會說什麼背地裏少不了要嚼舌根的,若是妹妹真的替宮美人撫養良王,良王日後有心便罷,若是條養不熟的狗…安全起見,不如早早將良王處死,也好少了以後啟兒和劉良的兄弟相爭啊。”
孟初寒說的一點兒也沒錯,雖有些話說的不是那麼深入淺出竇子衿倒也明白她的話講三分的真正涵義。那句,若良王有心便罷,若是條養不熟的狗這句話說的不就是想當年的劉盈和劉如意嗎?再親近的兄弟也會相互殘殺,更何況當權勢利益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有幾個人能夠避而不見不動心思?可倘若真將劉良賜死…竇子衿也是為人父母,代王子嗣本就不多,若再不講劉良留住,萬一啟兒日後是個糊不上牆的爛泥,那這代國不就真的要亡了嗎。
“可我想將他留下。”竇子衿說:“宮美人是我害死的沒錯,可養母最大,我把良王撫養長大之後就算有一天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恐怕也不會怪罪於我。”
“妹妹怎麼就會那麼肯定?”孟初寒反問:“打個比方,漢宮傀儡皇帝劉龔,其真實身份我們身為漢宮的家人子最清楚,管美人的孩子到最後落入張皇後手中,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那些人什麼都幹得出來,不是我把別人想的太陰暗,後宮是什麼地方,那就是親者痛仇者快的地方,若妹妹凡事不為自個兒打算,在這個後宮,一旦有新起之秀,輕則受寵若驚,重則芳華萬丈啊。”
“姐姐說的我都懂,可我真的不想再因為地位之爭而將自己的雙手染滿鮮血,夠了,有一個陸美人就夠了,我不想再看見別人死也閉不上眼睛。”說完,竇子衿又開始哽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