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過了兩年,曾淩渝港的心也倦了。不知怎地,他再也對舞蹈提不起興趣。雖然平日裏腦子總浮現出往日舞蹈的的場麵,嘴裏也愛哼些舞曲小令,有時也懷舊式地跳一跳,但總激不起他內心的歡愉,有時來了興致,也不過是在紙上畫畫跳舞的小人,或是哼些纏綿悱惻的歌曲。就是連那些繪了小人的畫紙,也都在母親做清潔時,被當作廢紙丟棄了。放滿了整櫃的舞蹈服飾也隻值好幾萬元錢了,雖然他對舞蹈還有一絲希望與眷顧,但出了舞廳的人,真沒有又回去的先例。
每當在休息時,母親想到曾淩渝港毅然決然的決定,也憐憫起刀的錢財:“早知道這孩子不想學了,就不應該繳費,繳了費又不去學,那錢又要不回了。”說完便一陣冷笑,仿佛是在諷刺我的行為,他便也不去理她。
曾淩紫荊終於小學畢了業,又趕去參加軍訓了。報名的學校竟和曾淩渝港相同,問她的理由,也不過是“免交擇校費”。——自然在這校園裏,偏偏平庸的人能夠登上舞台。這便是她所渴盼的。
放了假,曾淩渝港真感到無所事事,心裏問題想念著舞廳裏的每一個人,每一塊地板,每一麵明鏡,連舞伴的麵龐也清晰地在腦海裏浮現。他的心竟愈加的空虛了,整日也不知情往何處,像酒醉似的左搖右晃。真就這麼放棄了嗎?他又不甘心,可是如今的他早已不去了。舞伴早早地隨了別人,若是回了舞廳,又不知會鬧出怎樣的尷尬局麵。
“叮呤呤——嗬呤呤——”是姨婆的電話。恐怕現在隻有她能安撫曾淩渝港的情緒。講起他的難處,姨婆說道:
“不如到江津四麵山上去吧,我在上麵有房子。夏季太熱,上去也好納涼,四麵山都是高山竹林,若心中有不平,就痛痛快快地渲泄出來。”
“是呀,是呀,我也一個人好靜一靜,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說完摞了電話,曾淩渝港的腦海裏卻蹦出了這樣幾個字,離家出走。他實在逼得沒法,又不能告訴家人,免得他們硬鬧著一起去,又毀了散心的計劃。於是馬上收拾好行李,又駢長途車站買票。
去長途車站的途中會經過文化宮,一到了門口就加快了步伐,可是卻一頭撞上了在外的賀校長。曾淩渝港隻好連聲道歉:“對不起,賀老師,對不起呀!”
他也不知是不是領了情,隻是聽賀校長說道:“聽陳老師說你不想學跳舞,是真的嗎?”曾淩渝港連連點頭。
“那又是為什麼呢?我覺得你在舞蹈方麵挺有天賦的,——別人不學我也沒什麼可說,但你不學那就太遺憾了,太遺憾了!這到底是為什麼呀?”
曾淩渝港不得不撒了謊,說:“期末考試作業太多了,學業太重,所以隻有占用跳舞的時間來學習了。”
“原來是這樣。現在放假了,你總有時間了吧。”她還是窮追不舍地問,“學校新招來了一位易老師,是北京體育舞蹈學院畢業的,下個月行課,你也該來上的。”
曾淩渝港根本聽不進去,隻是“哦哦”地答應著,心裏卻想著早點離開,還沒等她介紹完那位易老師,他就不知不覺地溜走了。
車站還有一些候車的人,別的都回空調屋裏呆著了。賣票小姐也無精打采地打著哈欠。“我要一張去江津的票。”“啊——隻有晚班了。晚上八點鍾的,還要嗎?”晚上自然更好,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走了。曾淩渝港便一口咬定:“就晚班車吧。”得了車票,離發車還有六七小時,他自然應當回家去的。回了家,也不能裝出愁眉苦臉的樣子,依然得掩蓋住即將分離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