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林笙歌雙腿大開,她閉上眼睛,仿佛回到了三天前的那個晚上。
那晚,許久沒回過家的丈夫忽然出現。
他披星戴月而來,不是來許她一生摯愛,而是居高臨下的將她從夢中驚醒,字字剜心的道:“林笙歌,我不要這個孩子,把它打掉。”
看,多麼冷血無情的人。
多麼冷血無情的話。
當時林笙歌心中苦澀,臉上卻笑得驕傲,“如果我偏偏不呢。”
那是她的孩子,憑什麼他說打掉就打掉?
站在她麵前的男人貴族氣質一覽無餘,聞言冷冷一笑,薄唇微掀,連一點溫情都吝嗇於給她,“留著做什麼?打掉。”
短短的幾個字,林笙歌撐在床單上的手幾乎疼得抽筋,連帶著心髒,絞痛難堪。
“嗬,陸總裁還真是穿上了褲子就不認人,我請你放心,我們的婚姻要死不活,我對你的愛也早就在這要死不活的婚姻中消失殆盡,難不成陸大總裁還妄想我會生下你的孩子?竟然還特意跑過來通知我,陸流深,你可笑至極!”
她字字用力,隻怕聲音太小會暴露自己的膽怯。
先愛上的那個人本就輸了,膽怯更會使她在這段婚姻中狼狽不堪。
得不到才說不愛,至少還能保留一點點那獨屬於林笙歌的可笑的自尊。
“這樣最好!”
留下再冰冷不過的一句話,呼吸略沉的陸流深拂袖而去,從來到走,留在這個家的時間不過三分鍾。
林笙歌早就知道他不會要這個孩子,哪怕她放棄自尊,一哭二鬧三上吊。
林笙歌知道的,因為他肯定嫌她不知廉恥,他嫌她髒。
他恨她三年前用卑鄙的手段拆散了他心愛的女人,更恨她不死不活的纏住他這麼多年,一開始還總是試圖向他解釋那些卑鄙的手段不是她做的。
但她不知道他的恨有那樣重,重到明明兩個人被一紙婚約綁成了世界上最親密的兩個人,那距離卻猶如天塹,難以逾越。
直到他每月寥寥幾次回家,卻每次都會要她整整一天的屈辱下,她有了孩子。
這孩子在她肚子裏待了整整三個月,可她甚至連去醫院做一個產檢都不敢,隨時隨刻都像是懷揣著個炸彈,小心翼翼,不敢讓任何人知道。
可又怎麼能瞞得住他?
陸流深三個字,就代表著安城的天,有這樣一個權勢滔天的丈夫,隻要他一句話,或許醫生護士全衝進別墅強製綁著她上手術台也不在話下。
到那時,她會再次成為整個安城的笑話,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也會不得善終。
林笙歌向來驕傲,又何必難堪。
噩夢結束,林笙歌在休息室躺了一個小時,臉色蒼白的拖著身體準備回家好好睡一覺。
走廊外陸流深安排監視著她的保鏢早就不知所蹤,興許是手術的時間太長,沒人願意等這麼一個根本就不受寵的陸夫人。
她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扶著牆壁,獨自一人在醫院的走廊前行。
耳畔傳來護士們的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