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鍾秀坤離開,翟勤眼睛閉上,兩顆眼淚終於滑落下來。他手裏還攥著那封電報,以然被他抓的稀爛。翟勤重重的坐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他哭了。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張敏不隻是翟勤的愛人,她是他的紅顏知己,是那麼理解他。
翟勤沒有回重慶,食言了。但張敏沒問過一句,沒埋怨過一句,盡心盡力的為他辦事,也盡力的為翟勤安排家裏人。翟勤沒有過解釋,沒有過感謝,他認為和張敏之間不用,張敏明白自己的心思,翟勤知道張敏一定明白他。
可是他如今有太多的話想和她說,卻沒有了機會。再也沒有機會向她說一聲愛她,再也沒機會說一句對不起,越想越傷心,越想越難過,千般委屈萬般難受,翟勤都能忍受,但他不能接受張敏死了。再也見不到她的那個充滿智慧頭腦過人的女孩。她在默默地為翟勤努力,卻從來不說什麼,越是這樣,翟勤越是傷心。
隨著傷心,他心頭的怒火和仇恨也在增長,他要殺人,要殺光所有日本人,什麼形象?什麼政治影響,什麼未來的地位,翟勤可以什麼都不考慮,哪怕有一天全世界的人都說自己是屠夫,又怎麼樣?相比死去的三千五百萬中國人,翟勤是屠夫,日本人是什麼?
中日友好,日本人民是好的,一切都是軍國主義分子幹的,什麼他媽的狗屁話。那些沒有親人死在日本人手裏的人,他們怎麼會有切膚之痛,站在高台上說著無恥的賣國言論。
以血還血以殺止殺,直到敵人膽寒為止,有能力就讓日本絕種。張敏的死讓翟勤的心思大變,本來就偏激的性格讓他更加偏激。
不再流淚,滿眼全是仇恨的翟勤,沒有了眼淚,他也變得冷靜下來。把手裏的電報撕碎揚向天空,看著飄落的紙片,翟勤說道:“敏,一路走好,等著,我會讓千百萬鬼子為你陪葬。哪怕有一天被那些所謂的正義人士推上刑場,絕不後悔今天的決定。”
翟勤真的冷靜下來,他站起來走到地圖前,看著上麵的敵我勢力分布,眼裏有些冰冷,冰冷的讓人有些害怕。他在算計些什麼,沒人知道,是不是在想作戰計劃也沒有人知道。
翟勤在屋子裏思考,外麵沈方輝和周德敏卻急的團團轉,沈方輝知道翟勤在很大程度上還是聽周德敏的。
當接到電報的時候,沈方輝嚇一跳,師長不說,但獨立師的人都知道,翟勤是有柔腸的人,平時看他對那些女孩子就知道了。不管是什麼人,隻要是女人求到翟勤,什麼事都好辦,弄得獨立師和根據地上下都說師長是多情種子,對女人沒有免疫力心軟,隻要女孩一哭,什麼都能解決。
這樣一個人,深愛著的張敏遇難,那一定是沉重打擊。但沈方輝不知道這會讓翟勤不顧一切,他離開後連忙電話通知周德敏過來。
接到電話的周德敏也心驚,放下正在開的會議,急忙趕過來。但他們卻進不去,鍾秀坤站在門口說師長有令什麼人也不見,就算沈方輝以參謀長的身份命令也沒用。鍾秀坤更絕,看著沈方輝說道:“參謀長除非你槍斃我,否則誰也別想進去。”
沈方輝也無可奈何,他能槍斃鍾秀坤嗎?看看鍾秀坤的樣就知道其他士兵軍官怎麼樣。翟勤在獨立師建立了無比的威信,他說什麼都會有人執行的。越是這樣,沈方輝越是擔心。如果這時候和鬼子大打出手,會出事的。獨立師連番大戰,雖然兵員並不是少多少,但彈藥嚴重不足,炮兵幾乎失去戰鬥力,裝甲兵也失去機動能力,隻有步兵還有戰鬥力,但彈藥嚴重不足怎麼打?
唯一能做的就是鬼子沒有大的軍事行動,獨立師在恢複力量,通過小規模戰鬥和遊擊隊的努力,進行戰備積累。可翟勤強行發動大戰,那隻能是失敗的結果,開創的局麵會付之流水,他想勸,可是連翟勤的麵都見不到。
周德敏有些不相信的說道:“沈參謀長,師長並非衝動的人,你是不是擔心過頭了。”
沈方輝說道:“周區長,師長重感情,張敏和家裏的夫人是師長的最愛,我擔心他說的不是氣話,通知已下達各部隊,團長以上明天就會到達,萬一……。”
周德敏說道:“要不我們和各旅長研究一下,大家共同說說看?”
沈方輝說道:“恐怕夠嗆,陳冬生、雷振生、鄭同吉不會聽我們相勸的。他們一個個全是好戰分子,這件事就連張秉孝和杜會都不會站到我們這邊,何況其他人了。我想一旦開會沒人能阻止他的行動。”
周德敏也沒辦法,他掌握地方行政,終究有多大的困難他更清楚,好在隻有一個柳芸在,鍾順還在蚌埠地區作戰,否則恐怕更亂。沈方輝說道:“你先回去吧,我看明天開會時再說一說,實在不行也沒辦法,隻能盡力打好了。”
周德敏點點頭說:“也隻好如此,我回去安排一下,動員令各縣準備,通知縣大隊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