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記者中最活躍的是美聯社記者戴維斯,他很了解中國人,也了解中國政府,雖然是一個新聞機構,但它們是半官方的,也十分關心政治問題。
羅斯福政府更是注意亞洲情況。這是美國走出孤立主義,參與世界事務的開始。這些新聞媒體是先導,中日戰爭關係到美國利益,所以戴維斯是有使命的。
可參加過中國不少外事會談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軍事談判的。中國有不少軍方首腦都單獨和西方各國接觸過,他們想買武器,想得到支持,想貸款,所以對這樣的會談十分重視,也表現得非常隆重和正規。
翟勤雖然隻是一個師級單位,兵力不過兩萬人,但他一直是獨立性的,又行為特殊影響力巨大,戰績也是最大的。和日本是軍事對抗的敵我雙方,這個談判當然更加引人注目。
拋開國民政府,單獨和日本軍方進行談判,這本身已違反了軍人原則,軍隊的原則,有投敵的嫌疑。再說日本方麵派出的人員中,竟然有政府方麵的外事參讚,這讓談判規格陡然上升。意味著日本把翟勤上升到政治團體的地位,幾乎和重慶國民政府畫上等號,這當中的意義耐人尋味。
戴維斯接連問了周圍幾個穿戴很西方化的年輕人,他們回答很簡單,日本人該殺,從中國滾出去,不走殺光。
這樣的回答讓戴維斯吃驚,看來翟勤已失去人心,不知道他如何收場。這一下他得罪了中國政府,得罪了中國人。
正在這時,周圍的人突然大亂起來,有人高呼,有人歡笑,人群立即騷亂起來。這個變化讓日本人和外國記者十分害怕,民變是哪個國家都害怕的事。
可他們聽到的是歡呼和興奮。時間不長這些日本人和外國記者全聽明白了,獨立師已於今天上午,全殲日軍合肥獨立守備隊,成功收複合肥,這些人歡呼是慶祝勝利。
同樣頭腦不白給的大野永昌和武藤傳誌當時臉色發白,他們也意識到上當了。
翟勤利用了這次談判,青天鎮的動亂,根據地的混亂。這一切不過是煙幕,掩蓋翟勤的兵力調動,對合肥實施軍事進攻。
稍微冷靜一下的武藤傳誌勃然大怒:“大野君,我們回去吧!讓皇軍向合肥進攻,我相信翟勤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大野永昌也知道翟勤的目的達到了,他們再談下去什麼作用也不起。但他搖搖頭:“不,我們這樣走了,更能證明皇軍失敗。不,我們要利用這件事,應該這樣說……。”
武藤傳誌也不是武夫草包,明白大野永昌的意思。一會當眾就說是皇軍為了表示誠意,把合肥讓出來。老百姓和普通軍人知道什麼,馬上就會相信。
他們以來一個小時了,但獨立師和他們的區政府確一個人也沒露麵。這些人就像耍猴一樣被放到廣場上,周圍好幾千人在觀看,這讓日本方麵的代表又尷尬又憤怒。
但是看看那些站崗的士兵,不懷好意有些凶狠的表情,再看到那雪亮的刺刀,就連一向狂傲的嘉平俊男中佐也不敢有什麼舉動。
他此時身上已然連一把水果刀也沒有了,進入青天鎮的時候,他的指揮刀和配槍就被沒收。外國人特別是日本人在中國領土上,不許攜帶武器,如果敢隱藏可以當場擊斃。
警衛營長宣布的時候,那是又解氣又自豪。租界、不平等條約,外國人在中國高人一等,這些不平等是中國的恥辱。心裏的憋屈,今天終於可以揚眉吐氣的對鬼子說這些,還有那些藍眼睛大鼻子的外國人。
突然外麵一陣騷動,圍觀的人讓出一條通道。一夥軍人和幾個身穿便裝的人走進來,不用說憑著直覺,大野永昌也知道走在中間,周圍如同眾星捧月一樣的年輕人就應該是翟勤。
當臨近的時候,這些日本人終於看清,這個大名鼎鼎的名聲響亮的惡魔師長,流氓將軍,原來是一個有些瘦弱,並不高大魁梧的年輕人。
日軍方麵情報翟勤很年輕,但卻想不到這樣年輕,如果看形象很難把他和凶狠聯係到一起。
大野永昌他們生氣憤怒,就是把他們帶到這裏卻沒人管,沒人問,既沒有讓坐下,也沒有一杯水。大別山的冬季也很寒冷,讓這些人在外麵站一個小時,連凍再累快站不住了。這是什麼禮節,是對待談判代表的方式嗎?
翟勤終於來了,大野永昌站直了身子,把頭昂起來。他在等著和翟勤正式見麵,這代表著本國的榮譽和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