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丁一武藝,自是知道四周無可疑之人,他才回道:“謝列也是被上級官員逼的沒有辦法,才選了這下下之策。錦州遇到天災,賦稅又比去年漲了四成,百姓苦不堪言,謝列想要進帝都麵聖,卻被人攔著出不了錦州。他們一路打到鄰縣,也是因為有了山匪的幫助,一路走來,追隨者已超過兩萬。”
“兩萬?山匪?”沈沐秋著實震驚,她麵色嚴肅,卻也擔憂,再怎麼說那些人中大多數都是普通百姓,怎經得起訓練有素的鳳家軍?
丁一見沈沐秋神情複雜,自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安慰道:“王妃放心,屬下已交代幾位將領,他們自有分寸。此番領兵的又是長孫錦,他不會趕盡殺絕。待事情終了,屬下會將那些山匪和可用百姓重新安排,王妃勿多慮。”
沈沐秋點點頭,這也是她吩咐丁一的。長孫燕抓著鳳家軍不放,她不能任由鳳王府在她手中毀於一旦。
“此事不能操之過急,寧缺毋濫,必定要可信可用之人。”沈沐秋叮囑道。
“是,屬下明白。”
浣紗雖是一下一下的輕撫著懷中長亭,耳朵卻一直在沈沐秋和丁一那裏。她見二人終於有要停止交談的意思,微微朝沈沐秋傾身,試探性地說:“小姐,這些事都處理好了嗎?”
“嗯?”沈沐秋收回視線,以為浣紗站著抱長亭累了,伸手接過長亭,“我來吧,長亭穿的多,抱久了手臂該酸了。”
“不是!”浣紗提高了聲量,抱著長亭側過身子,並沒有把長亭交到沈沐秋手上,她跺了跺腳,表示抗議小姐不懂她的心思。見沈沐秋疑惑地看了眼英兒,她歎了一聲,說道:“奴婢不累,奴婢是想著小姐許久沒有出門了,既然人家掌櫃送了請柬來,咱們隻單單送賀禮去,似乎太不知禮數了?”
沈沐秋先是一愣,隨後笑出聲來,她指了指浣紗,“我前兩日才出的門,怎麼就許久未出門了?怕是你在府裏憋壞了吧?罷了,那日我們一同去吧,這半年也辛苦你們了,想大聲歡笑也都要顧著我。”
浣紗和英兒皆是一愣,方才小姐那一笑,她們許久不曾見到過了。
再大的傷痛也會過去,即便心中依舊血跡斑斑,可麵上總會越來越平和,日子總要過,將來也總要籌謀。
“小姐,您愛聽戲嗎?您若是不喜歡,奴婢們可以不去,在府裏陪著小王爺和小公子也是一樣的。”英兒牽著舟兒走到沈沐秋跟前,她看了眼浣紗,浣紗愛熱鬧,或許忽略了小姐眼中的神情,可她總覺得小姐不願多離開王府,何況隻是去給一個茶樓祝賀。
沈沐秋笑著搖了搖頭,緩緩說道:“無妨的,你們憋在府中半年,也確實辛苦你們了。如今人家掌櫃送了請柬來,若是禮到人不到,日後知曉咱們身份,豈不是要說鳳王府不知禮數?”她又朝著丁一說道:“帝都和錦州,就勞煩丁護衛了。若人手不夠,就別讓越娘暗中跟著我了,我大多數時候都在王府,即便外出,自保之力還是有的。”
“不行,王爺...”丁一順口說道,話一出口,看到沈沐秋目光盯著他,他微微側開眼神,緩了緩,接著說道:“王爺生前交待過,越娘不能離開王妃左右。”
沈沐秋眨了眨眼,也側開了目光,不讓他們瞧見自己已經紅了的雙眸。她啞著聲音說道:“王爺...不在,你們便要聽我的。”
本該說“王爺不在了”,可僅僅是多一個字少一個字的不同,卻是天壤之別,她不想多說一個字,那會讓她心口抽疼。
“是,屬下知道了。”丁一見沈沐秋臉色不對,也不再堅持。人手夠不夠的,王妃也不知道。現下王妃這麼說,他也就先應著,免得王妃又想起王爺傷了心神。
飲香茶樓在帝都也算小有名氣,往常有閑情逸致喝茶的也不是普通百姓。看場麵可知新掌櫃很用心的在經營這家茶樓,雖不是新開業,卻也很隆重。來的客人大多都穿著綾羅綢緞,錦衣華服,有不少還帶了下人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