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沈府後院,兩棵棗樹下,沈沐秋正緩緩地蕩著秋千,浣紗則在身後輕輕搖晃著,時不時看看前院,那裏舞樂歌聲,似乎很熱鬧。平常小姐愛熱鬧得很,怎麼今兒個正兒八經的熱鬧時候,她卻不去了呢?害的她也隻能在這裏陪著。
入了秋,夜晚的溫度比白日裏降了不少,沈沐秋還是穿著白日裏的衣裳,她頭也未回,說道:“浣紗,你去屋裏給我拿件披風來,我有些冷。”
浣紗一心想著前院,哪裏聽到小姐的吩咐?
“浣紗,我冷了,給我拿件披風來!”沈沐秋皺眉,提高了聲量。
“啊?是,小姐!”浣紗猛地回過神來,也不知聽清楚沒有,也不管不顧直接跑開了。
望著浣紗離去的方向,那分明是去前院的,哪裏能去到她的院子?沈沐秋隻好作罷,微微閉上眼,抬起腳,用了些力,秋千再次蕩漾起來,感受略帶涼意的秋風。
“姑娘好大的雅興!”略略低沉的聲音在前方幾步遠處響起,那裏站著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男子,穿著黑色錦衣,錦衣上是盤龍和蒼虯,俊眉朗目,算是個美男子,但眉宇間皆是算計。
沈沐秋盯著來人,一臉無辜,有些不自在,她握緊繩索,秋千的速度慢了下來,待秋千完全穩住,她才緩緩抬腳站定地麵,雙手放於一側,行禮說道:“沈沐秋見過國舅爺。”
長孫錦顯然一愣,並未讓沈沐秋免禮,而是朗朗一笑,“沈家小姐真是聰慧,今日府裏這麼多的官宦皇親,沈姑娘竟然知道本官就是國舅爺。”
彎著身子確實不舒服,但她也沒有像往常一樣沒有規矩的擅自起身,而是保持這樣的姿勢,回道:“國舅爺一身黑色盤龍蒼虯錦衣,這樣的服飾,除了當今皇上和國舅爺,再無第三人!”
“大膽!”長孫錦臉色一沉,這樣不知輕重的話還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麵說,雖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個小小尚書府千金,竟敢出言不敬,你知道本國舅可以賜你何罪嗎?砍了你都是輕的!”
沈沐秋一愣,暗自懊悔,放於身側的手顫了一下,她就該同浣紗一起回去,不該好奇那樣輕巧的腳步聲是誰發出的!
“小女子可不知閣下是誰,所謂不知者無罪。若您想處罰小女子,那也隻能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小女子唯有認命。”沈沐秋雙手捏著,不讓它們再有顫抖的機會。
“不知者無罪?”長孫錦反問,這個姑娘想要耍無賴?“方才你可是喚本官國舅爺的!”
沈沐秋緩緩起身,不急不慌地坐到秋千之上,抬首看向長孫錦,慢吞吞地說:“小女子從小養在深閨,並不曾見過國舅爺,如何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國舅爺呢?”她忽然改口:“這位公子,可不要無故汙蔑小女子。”
“......”長孫錦一時無話,沈沐秋的話句句在理,難不成他告訴別人這個姑娘是因為看他的穿著認出他就是國舅爺的?隻怕到時候受非議的還是他這個國舅爺!他不怕受人非議,但也不想因為這事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他沒必要認真,方才有些微微吃驚,隻不過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