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輕地吹,卷起花瓣片片,交織著螢火蟲幽綠的明光,給這片陰暗的叢林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每當夜晚來臨,沉重的鍾聲響起十二下,路上再無行人,偌大的城市,除了繁華區的街燈之外,再也沒有亮著的燈光。
在這片密林之中,聳立著一座年代久遠的古堡,沒人知道它何時建造,也沒人知道它真正的主人是誰,更沒人敢靠近這片區域;人們隻知道這座古老的建築並未空虛,因為每個夜晚,都能遠遠望見古堡中搖曳著的幽暗燈光,時而明亮,時而幽淒。
“呱呱呱……”一隻落在樹梢上的烏鴉,扯著如嬰兒哭泣般的嗓音,詭異的鳴叫著;血紅眼珠望向被烏雲遮住的滿月,小腦袋忽的一轉,盯向不遠處的古堡。
古堡頂上站著一抹詭秘的黑衣人影,遙望著遠處的天邊,透紅色的眼睛微睜,黑色中分式長發敷貼在臉頰兩側,饒有幾分傾邪的蠱魅,他抬了抬唇角:“還不回來麼?我等不了多久了。”
“撲騰騰……”烏鴉忽閃著翅膀,落在古堡尖尖的頂上,紅眸直勾勾的盯著黑衣人影,陰森森的叫著,猶如戾氣不化的怨靈。
他抬眼望向烏鴉,唇邊浮起一絲輕笑:“黑羽,以後你會成為她的仆人。”
“呱呱呱……”烏鴉忽然飛起來,圍繞著他憤怒的嘯叫,刺烈的尖叫聲充滿了不甘與憤怒,六圈過後,烏鴉朝東邊飛去。
六,是魔鬼的數字,這算是詛咒麼?他饒有意味的望向烏鴉飛走的方向;是與不是又有何區別,他,根本不在乎。
今夜,他隻想得到一個答案,一個有關她的答案,似乎,這個答案並非隻有他想知道。
“三月多蛇,既然來了,為何不出現?”
“沒有得到魔王陛下的邀請,我怎敢隨意現身?”淺淡的妖音,猶如風中脆響的鈴鐺。
幽密的叢林深處,走出一位銀發男子,華麗的銀裝裹素著性感的身軀,妖嬈邪惑的臉上生著一對橘色的狹眸,他雙臂環在胸前,恍如神氏般臨空騰起,停留於黑衣人相等的高度,雙雙對視。
紅眸漾起,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你不是我的屬下,不必如此稱呼我。”
銀發男子不屑的瞥開眼,略有幾分諷刺:“以你現在的能力,居然能輕易察覺到我,真是意外。”
“察覺並非隻靠能力,對你的感覺很熟悉,雖然,我從未見過你。”黑衣人神乎其神的感歎道,似乎並不在意銀發男子對他的評判。
“嗤……你是狗麼?鼻子真靈。”銀發男子譏諷的嗤笑道,橘色眸子不經意流露出一絲苦澀。
黑衣人也不惱,眸中溫光浮露,眼角微抬:“她曾隱沒的那段時間,是和你在一起吧。”
“明知故問還是興師問罪?”銀發男子扯著唇角怪異笑道,發絲在風中無風自舞,身上多了一層夢幻般的鬼魅。
黑衣人哼笑了聲,表情有幾分拂弱的無奈:“其實,我們沒什麼不同。”
“不同?哈哈哈……”狠烈的狂笑在風中飄蕩,橘眼放大,妖冽的麵容頓時冷凝:“我不過給了她一刀,而你,卻讓她消失,我是不是要感謝你,把她唯一一次重生的機會搞沒了?”
黑衣人溫笑幾聲,眼眸動了動,饒有興趣的看向對麵狂如妖靈的男子:“既然如此恨她,又何故在意她生死存亡?”
男子抬起眼角不屑的瞥向他,妖治的臉上劃過一絲不甘:“因為她,隻能死在我手上。”
“你如果會殺她,何必等到現在?”黑衣人了然的笑了笑,隨意靠在頂端的石台上。
“我的事與你無關,無論你打什麼主意,都給我記住,她的命是我的,如若還有下次,我絕不饒你。”冷冽的語氣化作無形冰刀,一道道劃過空氣,封存,冰凍,時間仿佛停留在這一刹,銀發男子赫然轉身,如神靈般縹緲而去。
黑衣人望向他的背影,浮笑道:“不想知道她何時回來了?”
銀發男子並未回頭,甚至連速度都未曾變過;空氣中飄散零落的幾個字:“有的是時間等下去……”
有的是時間等下去……
黑衣人默念著這幾個字,臉上浮出一絲苦笑。
他的時間不多了,就連空妄的等待,都是以生命作為的代價,隻望看到她平安歸來,隻一眼,他便能安心長眠。
天邊的烏雲逐漸散開,皎潔的月光打在他身上,他抬起手臂攤開掌心,一顆微波流轉的珠子在月光的映射下,散發出冷白色的光輝,魔靈般的臉上綻放出溫柔的暖意。
“五年,還有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