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卿咬著牙,努力的忍著疼,她沒有再打斷母親的話,隻是自己雙手搬著打著石膏的左腿的時候,倔強的說了一句。
“那我結婚呢?”
算是她最後的反抗吧,這句話她不得不問,否則,她真的不死心。
她的聲音已經低啞的要哭了,可是,蘇青卿死命的咬著自己的唇,不敢讓自己哭出來。
“付建現在不是還在念研究生呢嗎?你們都還年輕,著急什麼啊?還有啊,我看那個付建也沒有什麼大出息,學什麼土木工程,真的以為有人以後會請他去設計樓房啊?媽的牌友說給你介紹個老板,人老實可靠,還說,到時候能賠個酒樓給咱們家。如果真的話,那樣,你哥不就有著落了嗎?”
“是嗎?”
蘇青卿渾身現在已經開始泛了冷,一雙手緊緊握著在被子裏的左腿,她甚至開始有些懷疑,大夫是不是弄錯了,她是不是以後再也站不起來了,如果是那樣的話,她以後怎麼辦?
腿疼著,她的心也疼著,所以,當她抬起頭來,倔強的看向母親時,她抬著自己的下巴,努力的保持著最後的一點點的尊嚴給她自己。
“賣了我,就值一棟酒樓,是東來順還是便宜坊?”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你年輕不知道沒錢的苦處,我和你爸把什麼都給了你們準備好了,從小什麼都不短了你們什麼的,可是,以後嫁人了,如果真的和那個付建在一起,我看到時候,你們連個奶粉錢都沒有的時候,你管誰要去?就他那媽?一年從地裏刨出來的土豆,是夠你們吃,還是夠她自己的藥錢的啊?付建這人算得精,你個傻東西真的就聽他的話,賺了這樓出來,他才肯和你結婚,如果沒了這房子,我看你們的婚事也是懸了。”
“媽,別說了。”
蘇青卿真的不想聽了。她握著拳,急急的打斷了媽媽的話,她想問,難道在你的心裏,你的女兒真的已經如此的不堪了嗎?
“你當我願意說你啊,都說女兒是賠錢的貨,現在到好,你連房子都倒貼了,與其給了那個姓付的,你還不如給你哥哥,你還能落下個好呢。這事就這麼定了,我現在就去找中介,我這裏有鑰匙,你告訴我,房本在哪兒?”
母親在說話的時候,已經從旁邊的抽屜裏把她的身份證和建行的借記卡自作主張的拿了出去。
她無力阻止,也無力挽回她自己奮鬥了六年的夢想。和付建認識是在她上初一的時候,那時,付建上的是初三。
他的家在北京的遠郊,很遠很遠,那時候交通不像現在這樣的便利,所以,她印象裏,即使是周末他都很少回家。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每到了周末,空蕩蕩的宿舍樓下,她總能在那個石桌的旁邊找到他的身影。
等她上了高一的時候,他已經上了高三,也就是在那一年,她終於鼓足了勇氣,告訴他,自己的喜愛。
當時,付建沒說什麼,沒有應也沒有不應,隻是隔天後托同學轉了一本當時很流行的一本書-《唐詰哥德》後來在他大二的那一年,他終於被她追到了,她曾經是那樣幸福的,緊張的靠在他的懷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