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姑娘芳名?”
“李敏言。”
“所尋何人?”
“秀才郎,陶敬之,原鄂州人士,一年前來京趕考,後不知所蹤。”
“他品相如何?可有甚獨特標誌?”
“溫文爾雅,舉止謙和,微微一笑,酒窩含春……他隨身,理應佩著一把素繪桃花的折扇……”
湖心閣內的木幾旁新添了一方矮桌,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用路瑤的話說,麵子工程還是要有的。古清雲拗她不過,便命人如此放置了。
這不,路瑤麵色深沉地提著筆,一邊認真聽眼前換了白衫的女子講述,一邊煞有介事地在紙上書書寫寫。
窗邊同樣換好衣物的古清雲抱胸斜瞥,隻見路瑤筆下剛畫好一個烏龜背殼。
……
字不怎麼樣,畫倒還勉強湊合。
他眼睫輕抬,目光隨風飄至路瑤身前的李敏言。
她的丫鬟綠衣恭恭敬敬地垂著交手立在一旁,她則乖巧地低著眉,興許因著落了水聲音帶了點沙啞,但即便略有咳嗽也溫柔不減,全然不似初被救醒時的跳脫。
女人,還真是多麵。
除了,簡直不能算作女人的某隻……
人是古清雲救上岸的。
正當他想把路瑤踢下河救人時,那廝仿佛讀懂他的表情,立馬知意擺手投降。
“掌櫃的我不會鳧水!”
他又看向驚慌失措的綠衣。小丫頭眼看著自家小姐喊救命,卻隻能哭著臉:“我也不會……”
心中扶額,古清雲唯有不顧男女之嫌跳下水,不一會兒便把嗆了水昏迷的李敏言橫抱上岸,然後甩手丟給路瑤。
路瑤和綠衣反應過來同時接住。
“喂!你幹嘛扔我家小姐!”
“路瑤壓她前胸,把腔裏的水按出來。”
“啊?”
“呔!休想動我家小姐!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誰人嗎?她乃當朝禮部尚書之女!你生得俊俏還是為救小姐倒也罷了,可是他——”綠衣瞬間炸毛,母雞般攔著護在李敏言身前,芊手一指路瑤,“就他這等歪裂的流氓登徒子也敢肖想小姐?!”
“對,我是歪裂的流氓登徒子不肖想不肖想……”路瑤本就處於懵圈狀,聽得綠衣的話便胡亂應和,少頃反應過來,心中又是忍不住一陣抓狂。
嘿嘿嘿!小丫頭怎麼說話的?
誰踏馬是歪裂的流氓登徒子?
啥叫他生得俊俏就可以?
香蕉個巴拉!
此乃赤果果的外貌歧視啊!
“她是女的。”
“女的……?那,那也……我怎知你們是不是他人派來的?又想害我家小姐名節不保!”
濕發沾襟的古清雲冷下了臉,沉聲道,“如果你還執於你家小姐的名麵不願受救,大請自便——路瑤,回雲月齋了。”
就是就是!命重要還是名節重要?小丫頭還真是……
誰會想害一個陌生人啊?
慢著!掌櫃的怎麼知道她是?
再慢著!他們就這麼走了不太好吧?
在古清雲轉身那時,路瑤反手拽住他的濕袖,“掌櫃的!咱真的見死不救啊?”
“人既不願讓你救,又何必熱臉貼冷板凳——”話雖如此,古清雲卻停住了,也沒抽開路瑤抱住的手,“你喜歡救,你去。”
好好好,我救,我救。
想救人就直說嘛,路瑤對掌櫃的刀子嘴豆腐心表示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