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毅很清楚容樹對舒葵的喜愛,所以當舒葵要容樹殺了自己時,他並不認為容樹能下得了手,至少,不會這麼快就動手,因此,在發現容樹眼中的堅定,還有毫不留情的動作後,他真的是大感意外,並且,難得一見地有些亂了陣腳。不過好在,他活得夠久,到底身經百戰,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衝出,這才沒有失了舒葵這一絕佳的人質。
而此時的容樹,澄鏡刀橫在當胸,渾身上下都是殺氣。
“容寨主,這凡人明明是我昊蒼宮萬籍樓的雇員,什麼時候成了留金寨的人?”金毅定定神,示意金洛洛將舒葵帶到遠處。
容樹不答話,身形一閃,業已來到金洛洛身後。
金洛洛隻覺眼前一花,有陣微風拂過,緊接著便發現金毅擋在身前,一手高舉,正架著容樹的刀。
“殺了我,我不怕死。”剛剛得知的真相讓舒葵極為憤恨,腦中幾近空白。
金洛洛聞言,忙抓緊舒葵,將其向身後一扯,同時,臉上開始火辣辣地疼起來。她本能地去摸,抹了一手的鮮血,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剛剛是差點丟了性命。
“快殺了我!”舒葵眼中都快噴出火來,拚命掙紮,想要擺脫金洛洛的鉗製。
金洛洛心中也騰起恨意,再顧不上維持出塵的仙女形象,惡狠狠道:“把青曇玉露交出來。”
舒葵瞪著她,不動,恨不得撲上去咬幾口。
“要那東西做什麼?”金毅的語氣中帶著恨鐵不成鋼。
金洛洛一愣,又摸了下臉上的傷口。
“退開!”金毅吼著,額上青筋忽隱忽現。
金洛洛反應過來,趕緊拉著舒葵往後。
而容樹,在這一擊未能得手之後,不但沒有撈到什麼好處,還已改為雙手握刀——金毅的力氣實在太大了。
舒葵仍沒有放棄掙紮,可她所有的努力都如蚍蜉撼樹。
“再不老實,捏斷你的手腳。”金洛洛不耐煩了,手上用勁,咬牙切齒道。
“不要胡來。”金毅皺緊了眉頭,視線往舒葵所在的方向偏了偏。
趁著這略一分神的工夫,容樹一鼓作氣,刀刃向金毅的頭頂靠近了幾分。
金毅心頭微緊,忙回轉注意力,猛地一推。
容樹順勢收了刀,輕盈地飄到幾米開外。
金毅沒再言語,打量著麵前的人,不免頗感詫異。
他、金洛洛和玉筱本是一族,都是得了道的猛虎,因毛色不同而分兩支,玉姓以法術見長,金姓則在力量上更勝一籌,都是能打又抗打的戰士。
平日裏,放眼整個三疆境,敢和金毅拚一把力氣的幾乎沒有,現如今,這個白淨、看似柔弱的少年居然在接了他一招之後,還能臉不紅,氣不喘地站定下來,倒還真讓他有點摸不透對手的真實實力,不願輕舉妄動了。
其實,容樹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從容,那垂下的手正在微微顫抖,但他竭力克製,大腦飛速運轉,想著接下來的對策。
他剛才出手,是真的打算殺了舒葵的,因為以目前的情勢來看,淩玖川被俘,昊蒼宮已完全在金毅的控製之下,再加上有舒葵作為人質,金毅稱王是早晚的事,到時候,舒葵一樣是死,而且會死得更慘,更屈辱。
容樹並不清楚金毅的野心,魁仙國的內政他也無意理會,他的全副心思都在舒葵身上,想絕不能讓她受丁點委屈,否則,寧可自己動手,給一個痛快。
可是,打算好的先發製人並沒有成功,金毅也肯定不會再給第二次機會,這下,除了硬拚,好像別無他法。不過幸好,容樹發現金毅比想象中還要重視舒葵,於是,他對打敗這魁仙國數一數二的高手,也便有了些信心。
那邊廂,見容樹和金毅站著在大眼瞪小眼,金洛洛的注意力又轉回到臉上的傷口,再次惡聲惡氣地討要青曇玉露。
舒葵不搭理,連看都不願意朝她看。
金洛洛被這態度激得恨意更甚,伸手去搶舒葵的錦囊,邊還嘟嘟囔囔道:“說什麼聖澤國寶,不肯給我,卻給個凡人,一給給這麼大兩瓶,暴殄天物。”
舒葵當然不肯讓她得手,於是,才安靜下來沒多久的兩人扭在了一起。
金毅很清楚她們在幹什麼,盡管暗歎著金洛洛的不爭氣,卻不敢有絲毫鬆懈,隻能當什麼都不知道。
容樹倒顯得很輕鬆,快速瞥一眼:“洛洛小姐的這張臉,可真是比什麼都重要,也難怪能迷得叔父神魂顛倒。”
他屢次三番提起金家這樁醜事的目的,金毅不會不明白,盡管氣得想上前生啖其肉,也還是硬生生忍住,不給對手以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