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靠著那把劍,把忘川水召到這裏,凝在你身邊,時間久了,會累的。”劉姨像在勸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這話讓舒葵大感震驚——她確實是靠著祈天劍才能把忘川水引來,也確實因為與喬雲衣交手,已消耗了近半數的法力,但這些,她做了掩飾,不是有些道行的,根本看不出來。
“收手吧,你找不到主人的。”劉姨還是一臉和善,“問他們沒用,他們的確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呢,劉姨?”舒葵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
劉姨笑笑,沒有回答。
舒葵也不再多問,拔出劍來,往別墅走去。
房子就上下兩層,不過兩三百平方,舒葵幾乎每個角落都細細地找過之後,一無所獲。
黃嘯、喬雲衣和小林都走了,隻有劉姨,始終跟隨。
“他人在哪裏?”舒葵站在餐廳裏,焦躁地砍下了餐桌一角。
“你就在這裏住幾天吧,他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出來的。”劉姨看了看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四周。
“你知道他在哪裏。”舒葵根本等不及,抬手將劍尖指向劉姨,“要麼告訴我,要麼帶我去。”
劉姨又笑一笑,一言不發地轉身往外走。
舒葵以為她是在帶路,忙緊隨其後。
兩人來到院子裏,在銀頭蜈蚣的屍體旁站定。
“雷公看起來是不是很威武?”劉姨忽然問道。
舒葵一愣,已覺不妙。
劉姨蹲下,摸著蜈蚣的頭:“我抱著他,整整三年,他才慢悠悠地鑽出來,小小的,軟軟的。”
舒葵不搭話,暗暗有些吃驚。
“我帶著他,有什麼好吃的都留給他。漸漸的,他長大了,我那裏地方小,他住不下了。”劉姨歎一口氣,“我把他交給老喬,老喬也很喜歡他,特地去覓了鐵金竹,說鐵金竹做的笛子,吹出來的聲音特別好聽,雷公愛聽。”
舒葵渾身戒備,緊緊地握住劍柄。
劉姨站起來,想到什麼,“撲哧”笑出聲來:“老喬是個女的,這麼久,我居然沒看出來,還是你厲害,聞聞味就知道了。”
舒葵稍稍退後了些,有心要喚忘川水擋在麵前,但嚐試了下,胸口竟是一陣疼痛。
劉姨看看她,還是那句話:“收手吧,你連劍都快要握不住了。”
這是事實,舒葵再無奈,再不情願,也隻好撤了法術。
忘川水倏地消失,祈天劍發出一陣輕吟。
劉姨又低頭看一眼蜈蚣的屍體,雙手往背後一探,拿出一對銀光閃閃的竹節鞭。
“雷公是我的孩子,你殺了我的孩子。”她悲悲切切地說著,雙鞭朝舒葵頭頂砸下。
舒葵隻覺一道勁風撲麵,料想這一下必然不輕,不敢硬接,忙往旁邊躲閃。
“轟”的一聲,雙鞭打到地上,留下兩個深坑。
與此同時,舒葵念個咒,讓飛揚的塵土形成一道牆,往劉姨那裏壓去。
劉姨雙鞭交叉,形成十字,在手中急轉。
平地裏起了風,吹散了塵土,吹得四周一片迷蒙。
劉姨從塵土中撲出,卻不想剛剛舒葵站著的地方,此時已空無一人。
她微微一窒,馬上感覺到上方有異樣,忙不迭抬頭查看。
舒葵禦風到了半空,俯衝而下。
劉姨大驚,再次交叉雙鞭,堪堪架住砍向自己天靈的祈天劍。
舒葵落到地上,抽劍連刺。
劉姨抵擋躲閃間,見圍繞著祈天劍的黑氣更盛,業已攀到舒葵手肘,並且還在緩慢上行,不由暗自後怕,想要是讓這東西打到,不死也掉半條命。
而舒葵,盡管身體越來越冰涼,卻覺得祈天劍就像是自己的一部分,怎麼用怎麼順手。
兩人實力相當,劍來鞭往地打了有半個多小時後,劉姨察覺到了異常——舒葵的動作似乎變慢了,臉色發白,脖子上隱隱地現出了青筋。
“這劍不是你用的,別勉強了。”劉姨有了勝券在握的得意,“束手就擒吧,我現在還不會殺你,最多不過剁下你用劍的手。”
舒葵確實是精疲力盡了,身體裏空蕩蕩的,渾身上下幾乎凍僵。但是,她不能停手,她也不想停手,腦子裏有個聲音不斷地在說話,要她去殺戮,去尋找鮮血和魂魄。
她咬著牙不吭聲,舉劍又要進攻,卻是腳下一軟,身子晃了晃,險些跌倒。
見此情景,劉姨“哼”地一笑,收了竹節鞭,跨前幾步,去抓舒葵肩頭。
舒葵暴起,劍鋒削向劉姨五指。
劉姨趕緊變招,卻是慢了半拍,整個手心都被劃開,血流如注。
帶著鮮血的祈天劍微微地顫抖,嗡嗡地低吟,仿佛快活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