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玖川腳下不停:“前麵不遠有個鎮,去那裏雇輛車,吃點東西,睡一會再走。”
說完,也就十來分鍾的時間,他踏上了一條土路,周圍也漸漸有了行人。
土路向遠處延伸,慢慢變成石板路,經過一座牌坊。
到了這裏,淩玖川將舒葵放下,腳步慢了下來。
舒葵好奇地四處張望——這鎮比閑雲鎮小了不少,沒那裏熱鬧,屋舍也更簡陋些。
“這是金洛洛的故鄉。”淩玖川說。
舒葵“哦”一聲,記起金洛洛確實提過,她出生的地方是個邊陲小城。
淩玖川不再開口,領舒葵到旅店吃了飯。
“你睡哪裏?”舒葵到門邊才意識到,淩玖川隻要了一個房間。
淩玖川指指房門:“裏麵有兩張床。”
“不行,兩張床也不行。”舒葵大搖其頭。
“你以為我願意?”淩玖川瞪她一眼,“這次,我得盯緊你,免得敖令洋又來使什麼陰招。”
“他真的對你用了迷藥?”舒葵想到容樹說過的話。
“是。”淩玖川打開房門,讓舒葵先進去,“我那天睡得特別死,到近中午才醒,而且起來頭很暈,渾身不對勁——不知道他用了什麼,但絕對是迷藥。”
“容樹說叫黃粱一夢。”舒葵腦中浮現出敖令洋的臉,不過這次,隻是略感心動,並沒有愛意泛濫。
“黃粱一夢?容樹說的?”淩玖川點點頭,“我早該想到,也隻有留金寨才會有這些東西。”
“對了,說起來,你是怎麼找到那座別墅的?” 舒葵由容樹聯想開去,好奇於淩玖川的忽然出現。
“你是怎麼到那裏的?李老板是怎麼回事?”淩玖川反問著,關好房門。
“李老板是被容樹找來開通道的。”提到幽冥之行,舒葵還挺興奮,“我在地府看到十殿閻羅和孟婆了。”
“那又不是什麼新鮮事。”淩玖川在一張床上坐下,“然後呢?”
“然後,李老板說你比較了解鮫人的法術,要帶我回魁仙,我就跟著他走了。”想到要和淩玖川共處一室,舒葵有些尷尬,邊說,邊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東摸摸,西看看,“半路上起了大霧,我和李老板走散了,敖令洋出現,本想帶我出去,誰知轉啊轉的,就到了那座別墅了。”
淩玖川聽了,低頭想著什麼,隻是不出聲。
“你是怎麼找到那裏的?”舒葵隻好再問一次。
“有人幫忙。”淩玖川答得相當簡略。
“誰?容樹嗎?還是李老板?”舒葵下意識地追問。
“不是,都不是。”淩玖川不願多說。
“你是不是到留金寨去找我的?沉亡森林不屬於三疆境,你是怎麼進去的?”舒葵簡直好奇死了,“啊,你該不會已經入魔了吧?”
淩玖川看她一眼,和衣臥下,背轉身去。
舒葵見此情景,知道再問不出什麼,撇撇嘴,也隻好靠到床頭。
她原本是打算閉目養神或稍微打個盹的,誰知一合上眼就睡得沒了知覺。
醒來,是因為餓極,甫睜眼,首先看到的,是坐在窗台上的淩玖川。
他正看著外麵,陽光給他輪廓分明的側臉鑲上了一圈金邊。
舒葵昏昏乎乎的,盯著看了許久,怎麼都無法移開視線。
“你睡相真差,打呼嚕,還流口水。”淩玖川幽幽地開口了。
舒葵一下回過神,為了掩飾難堪,隨口道:“我夢到你有一隻叫婁宿的狗,會變成小男孩,睡覺也流口水。”
淩玖川竟難得地一愣,轉過頭來:“什麼時候夢到的?剛剛?”
“在沙漠裏時夢到的。”舒葵坐起身,偷偷看了看枕頭,還真的發現一灘水漬。
“還夢到什麼?”淩玖川似乎對舒葵的夢很感興趣。
“那可就多了。”舒葵掰著手指頭數,“我小時候家境富裕,父親姓穀,母親姓白。他們都死了以後,你父親把我推薦給聖澤國元徽門的霍掌門,我拜他為師,變成了元徽門最厲害的弟子。還有,我夢到你了,比現在年輕,脾氣還是這麼差,經常被我打得滿地找牙。婁宿嘛,一會人一會狗的,很可愛,我們經常一起玩。”
淩玖川從窗台上下來,沒言語。
“你說那是不是我的前世呀?”舒葵喋喋不休的,“本來我是不太相信這些的,覺得人死了就死了,化成灰了,消失了,不過,去了幾次沉亡森林,還去醧忘台轉了一圈以後,不相信也得相信了。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