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微的機關聲，地麵上出現了深陷的凹槽，裏麵有著半幹涸的紅色粘稠液體。倒在地上的女生身上泛起不自然的紅，莫玄拿著手術刀利落的劃開她的手腕。鮮紅的血爭先恐後如潮水一般湧了出來，流到了凹糟裏覆蓋融合了那半幹的血。當所有的凹槽都被鮮血灌滿，血色的紋路泛起紅色的光芒。莫玄看著紅光大作然後消失，周圍陷入了黑暗裏。白塔消失不見，他仿佛置身在無盡的黑暗之中。然而黑暗之中還有更加黑的落羽在飄零，比黑暗更深的黑暗如墨氣一樣凝聚。
最後出現在莫玄眼前的是，背後垂落著巨大的黑色羽翼的男人。蒼白的膚色修長勁瘦的身形，穿著以銀絲繡著神秘紋路的黑色的長袍。黑色的碎發間緩緩睜開的眼睛，那瞳孔的顏色也是極致的黑。在惡魔睜開眼睛的刹那，對視的瞬間契約完成。莫玄的眼睛，瞳孔的顏色變深。漆黑漆黑的亮著孑然的光，白塔在他眼中變了樣子。不，或者說世界在他眼中變了樣子。不是世界變得更加的清晰，而是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更加的細致。
地麵的凹槽不見了，整個白塔沒有絲毫血跡。聖潔的仿佛它的名字一樣，沒有一絲汙穢。藍桃倒在地上，手腕上的傷口已經沒有血液流出，安詳的就像睡著了一樣。莫玄將女生扔下了白塔，撿起丟在一旁的手機翻出短信記錄徹底刪除那條短信。然後給藍櫻打了第二個電話後，將手機也扔下了白塔。莫玄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惡魔，轉身往樓下走去。處理了一下藍桃的屍體細節，莫玄拿出針筒將一小瓶淡藍色的液體注入藍桃體內。
殺了自己的學生召喚惡魔的莫玄顯得格外冷靜而沉默，處理好自己的腳印和一切可能被采集的證據，莫玄這才往回走。大概是托了有個刑警情緣的福，莫玄對於那些細節處理顯得十分老道。一直回到家洗了個澡，洗了衣服給自己泡了杯牛奶窩在床上，莫玄的沉默才終於結束。拿出手機，他給沈墨打了個電話。
接到莫玄的電話，沈墨有些驚訝，看了一眼指向兩點的時間又了然。聽筒裏傳來莫玄有些嘶啞的聲音，“沈墨，我去找你。”莫玄有做噩夢的習慣，每每被噩夢驚醒就徹夜不能入眠。雖然說倆人在一起之後，莫玄便很少做噩夢了。但是每當他加班的時候，莫玄還是偶爾會在這個時間點做噩夢。沈墨曾經試圖問過莫玄為什麼會做噩夢，夢到了什麼。可是莫玄一直不肯說，到底是怎麼樣經曆讓他一直無法忘懷。沈墨眼中掠過心疼的神色，“嗯，路上小心。”然後等著莫玄先掛電話。
莫玄掛了電話喝了一口溫熱的牛奶，抬眸看向浮空坐著惡魔。惡魔閉著眼睛緘默，“我是莫玄，召喚你的人。你，叫什麼名字？”莫玄將牛奶放到床頭櫃上，起身走到衣櫃前打開櫃門一邊挑選衣服一邊這麼問道。
惡魔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第五鴉。”莫玄聽到他古井無波的回答，平靜的聲線讓人突然就安心了下來。
莫玄挑了一件大風衣穿在浴袍外麵，“第五鴉，其他人可以看見你或者聽見你的聲音麼？”明顯不合身的尺寸顯得莫玄有些瘦弱，而這正是莫玄想要的效果。
第五鴉看了莫玄一眼回答，“不能。”除非他想。
穿好風衣的莫玄準備出門，“那就好。你是會寸步不離的跟著我？”突然想起來什麼，回頭確認到。
“如果你希望。”第五鴉這麼說，莫玄聽著那平淡的語氣笑了下說，“你和我想象中的惡魔很不一樣。”
第五鴉漫不經心的跟著莫玄出了門，“有什麼不一樣。”雖然是一個疑問句，卻沒有疑問的語氣似乎並不在意答案。
莫玄皺了皺眉，“惡魔象征著邪惡、黑暗、貪婪、色欲、殘暴，而你看起來太淡漠。”他並不喜歡這種目空一切，看起來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
第五鴉漫不經心的說道，“大概我是個假的惡魔吧。”似是玩笑一般，“你不用開口，我聽得到。”這麼說著，第五鴉看了一眼監控。
莫玄了然，“你以靈魂為食，多久需要進食一次？”他想著，在心中問道。
“七天。”第五鴉給出數字，“不是進食隻是代價。”然後糾正莫玄的說法。
“靈魂不是食物，而是代價，也就是說我可以一次性付給你四五個靈魂簽你一個月。啊啦啦，我要成為連環殺人犯了麼。”莫玄滿是笑意的自我調侃，“難道不是麼。”第五鴉不以為意，“也是。”莫玄點點頭。
輕車熟路的走進刑警部大樓，值班室的人帶著了然的笑意調侃，“教授又來陪總隊長啦？”莫玄也不介意，揮手打過招呼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