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男人發紅的雙眼,夏霧張了張嘴,想要說兩句安慰的話,這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雷響,隨即大雨轉為暴雨,如銀河倒瀉一般鋪天蓋地而來。
滂沱暴雨迷濕了夏霧的眼睛,也打斷了她的念頭。
她回過神來,勾唇一笑道:“看來我的演技還不錯,連季二少都能騙到。或者說,你根本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愛阿霧,以至於分辨不出真假來。”
季榮軒手下力道加大,幾乎要捏斷她的肩胛骨,夏霧有些吃痛,卻沒有掙紮,也沒有呼痛,隻緊抿嘴唇生生忍住。
夏霧看著他吃人的眼神,隻覺他眸中的怒火一旦釋放出來,便能將這漫天暴雨盡數蒸發,讓這陰冷的冬日雨天,瞬間變成燥熱的夏日沙漠。
她聽見他牙齒碰出聲響,似乎要當場咬斷她的脖子來報複。
他低頭,到她耳邊,張開嘴,卻沒有如她預想中釋放獠牙,而僅僅是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等我回來再收拾你!”
夏霧從這句話中聽出愛恨交雜的意味,她心中泛起一絲苦澀,很好,一旦恨意產生,就會綿綿不斷地擴散,就像癌細胞一樣,終歸會蔓延全身,到那時,他對她就會隻有恨,而沒有愛了。
季榮軒鬆開夏霧的肩膀,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夏霧沒有挽留,隻麵容冷漠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這時,旁邊傳來一句痛斥聲。
“夏小姐,你真的太過分了!”
夏霧回頭,見痛斥她的是季榮軒的特助羅承,便不意外了,羅承對季榮軒向來忠心耿耿,看見她傷害欺騙季榮軒,自然會為他打抱不平。
“別這麼說,”夏霧搖搖頭,笑道:“商場上唯有競爭,至於情場,則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所以,無論是商場失利還是情場失意,都請不要怨怪別人。”
“你……”羅承一時辯駁不了她這歪理,隻好抬腳跟上二少的步伐。
夏霧冷眼看著羅承一路小跑到季榮軒前麵幫他打開車門,見季榮軒就要上車,她本想就此轉身離開,但終究還是忍不住喊了一句:“季榮軒,你確定你要在這種暴雨天飛去美國嗎?”
季榮軒回頭,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問:“你是在關心我?”
夏霧怔了下,閉上嘴,沒有回答。
季榮軒自嘲一笑,不再看她,上車離開。
去機場的路上,羅承見二少臉色陰沉,猶豫了下,還是出聲勸道:“二少,要不還是等雨停了再走吧?現在這種天氣太容易出飛行事故了。”
季榮軒搖頭否決,事態緊急,他必須盡快趕過去。但想到夏霧剛才的那句話,盡管她不承認,但她多少還是擔心他的吧。
季榮軒考慮了下,吩咐道:“查查附近哪個城市天氣適宜起飛,先坐高鐵趕過去,再轉飛紐約。”
“可這樣一來就不能乘私人飛機了。”羅承有些驚訝道。
“那就訂商務艙。”季榮軒不耐煩道。
羅承忙點頭應了,讓司機轉向去高鐵火車站。
夏霧並不知道季榮軒臨時做出的這個決定,她眼看著季榮軒乘車決然而去,卻說不出一句挽留的話,最後隻自己開車找了家酒店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服便去公司上班了。
因為淋了雨,夏霧下午上班時有些咳嗽,助理樊興騰貼心地給她買了感冒藥。
許是感冒藥藥效太強,夏霧頭有些昏沉,堅持著看了一會兒報表,最後還是忍不住趴在桌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她好像看到季榮軒血肉淋漓地站在她麵前,慘笑著對她說:“如你所願,飛機失事了,你很開心吧?”
夏霧愣了一秒,隨即猛搖頭,不,她不開心,她沒有想要他死,她隻是不得不,不得不做這些……
樊興騰本來敲門想要讓夏總簽個字,但遲遲沒聽見夏總應聲,偏偏辦公室的簾子拉得嚴實,從外麵根本看不見裏麵是什麼情況。
心急之下,樊興騰直接推了門進去,卻看見夏總趴在辦公桌上似是睡著了,想到夏總感冒了,樊興騰沒忍心喚醒她,隻將文件放到桌上便要轉身出去。
剛要轉身,就聽夏總說了一聲什麼,聲音裏飽含痛苦和掙紮,似乎是在做極其可怕的噩夢。
樊興騰猶豫了下,見夏總睡得極不安穩,眉頭也緊緊皺著,還是決定將她從噩夢中喚醒。
“夏總,醒醒,夏總……”
樊興騰喊了幾聲,也沒見夏總醒來,隻好繞到辦公桌後,輕輕推了推她。
推了兩下,正要收回手,手卻突然被抓住,緊接著,夏總一下子站起來抱住了他,像是抱住最親密的情人一般,她語氣眷戀道:“別走,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