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季榮軒的心跳差點停止跳動,緊急關頭,無論是出聲提醒,還是跑過去相救,都不可行。出生提醒會驚動蟒蛇,跑過去又距離太遠根本來不及。
眼看著那蟒蛇已然到了夏霧頭頂,正要張開血盆大口,季榮軒反倒出奇地鎮定下來,他抬起手中的獵槍,瞄準蟒蛇七寸,扣動扳機,‘砰’地一聲巨響,子彈飛出的同時,季榮軒也抬腳飛奔過去,假如一擊不中,恐怕會惹怒蟒蛇瘋狂反擊,他不能看著她出事。
樹下,夏霧正閉著眼歇憩,驟然傳出的槍聲讓她陡然驚醒,剛睜開眼,肩膀上就垂下來一大坨軟綿綿的東西,夏霧嚇了一跳,難道是蛇?她看都不敢往肩膀上看,隻身體顫抖著想著怎麼脫身,正怕得要命時,就見眼前出現一個人。
這一刻的他仿如天神般沐浴著金光站到她麵前,隻見他抬手拂去她肩上的可怕之物,仿佛彈掉一粒塵土一般隨意,她才知道這條大蛇已經死了,而且是被他開槍打死的。
她抬頭看著他,見他臉色冷峻,眼神沉靜,薄唇緊抿,像是一位胸有成竹的獵人,前來親手抓回自己逃跑的獵物。
夏霧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身子卻晃了一晃,暈了過去。
當季榮軒抱著昏迷的夏霧出現在眾人麵前時,眾人俱是驚訝不已,一是驚訝於他竟然能找到本該屍骨無存的夏霧,二是驚奇這夏霧竟然還活著。
待一行人撤出林子,季榮軒先是抱著夏霧回到別墅進行了簡單的傷口處理,奇怪的是她身上竟除了胳膊處幾處擦傷外別無傷口,這讓季榮軒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心生疑惑,本來看到她帶血的衣角時,他還以為她受了什麼重傷,現在看來卻是白擔心了。
既然沒有受重傷,季榮軒便沒有顧慮,直接帶著夏霧上了私人飛機回江城。出了這種事,他實在不敢再放她一個人在這海島上待著,這樣能折騰,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安全。
傍晚,飛機在江城機場降落,季榮軒卻沒有帶著夏霧回季宅,而是讓司機開去了江邊別墅。誰知到了別墅剛把夏霧放回房間,轉頭就看見爸媽匆匆走了進來,看到母親麵上的憤怒和擔憂,季榮軒神色不改,隻道了一句:“她需要休息。”說完抬腳離開房間。
阮馥芬看了床上的夏霧一眼,見她除了麵色有些蒼白外,並沒有什麼大礙,這才給她蓋上被子轉身出去了。出了房間,見榮軒神色冷漠地站在門口,阮馥芬一個沒忍住便抬手打了他一巴掌,身後跟出來的季鴻雲被這一巴掌嚇了一跳,要知道榮軒長這麼大,都沒挨過馥芬一次的打,這次顯然是真的氣狠了。
季榮軒挨了一巴掌,卻依舊麵不改色,隻淡淡道:“這段時間她需要休養,希望母親不要再來打擾。”
這意思是還要繼續囚禁夏霧?阮馥芬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二兒子,氣得抬手便想再打一巴掌,旁邊季鴻雲忙抓住她的手勸道:“他已經打定主意了,你再打他也沒用,還是慢慢勸吧。”
阮馥芬頓時傷心不已,如果榮軒聽勸,她會伸這個手嗎?就是因為他不聽勸,她被氣得沒辦法了才……
季榮軒卻仍舊一臉冷漠,隻道:“天晚了,母親若是出完氣了,就請離開吧。”
麵對兒子赤裸裸的趕客,季鴻雲也是氣了個夠嗆,他瞪了兒子一眼以作警示,然後扶著老婆離開了別墅。
且不說阮馥芬傷心過後如何跟季鴻雲商量勸阻兒子迷途知返,季榮軒目送爸媽離開後,便回到房間抱了夏霧進浴室擦洗幹淨,已經過去八個多小時了,夏霧還是沒醒,要不是醫生說她隻是受驚過度需要休息,他還真的不放心讓她這麼一直睡下去。
本是晚餐時分,季榮軒卻沒有胃口,隻自己沐浴一番便躺上床擁了夏霧入懷,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他一顆漂浮的心安穩下來。
心安穩了,困意便順勢湧出,等季榮軒再度醒來時,窗外已經是深夜,而室內暗黃的黑光下,懷裏少女的眼睛不知何時睜開了,隻是這雙漂亮的大眼睛不複往常光亮,像是失了光澤的美玉,被浮塵所掩蓋。
季榮軒看著她的眼睛,卻覺得她的眼睛沒有在看著他,沉默半晌後,季榮軒終於醞釀出一句話來。
“餓了嗎?”
話一出口,季榮軒便有些後悔了,她在林子裏困了一整夜,被他救出後又昏睡了八個多小時,怎麼可能不餓?
大拇指摩挲了下她微微幹裂的唇角,聲音不自覺地溫柔起來:“我讓人送點粥上來,你想吃什麼粥?”
少女沒有回應。
“是燕窩粥,還是海鮮粥?”季榮軒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