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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份似乎過得尤其快,朵棉白天要訓練,晚上要直播,再晚點還要被靳川拎屋裏醬醬釀釀,勞心勞力,感覺日子就像做火箭一樣,眼睛一閉一睜,月底就到了。
聖誕節前夕,自幼在國外長大的SHEN大發慈悲,同意在聖誕節當天,讓朵棉他們休一個小短假。當時,SHEN是這麼說的:“明兒就是聖誕節,這段時間大家訓練得也挺辛苦,這樣吧,給你們放個假,回來之後我們就開始進行針對PGI的專項訓練,大家做好心理準備。”
這話的另一層意思,就是:PGI來了,你們就好好享用最後的晚餐吧。
PGI——PUBG Global Invitation,中文翻譯過來是“PUBG全球邀請賽”,是業內公認的含金量最高、最能體現PUBG全球頂尖勢力的國際賽事。參賽隊伍來自全球五大洲。獎金豐厚,在業內關注度極高。
各地區選拔賽分批次進行,經過激烈殘酷的角逐,最終將有20支全球頂尖戰隊入圍決賽。
朵棉加入MYS已經四個月有餘,對國內外大大小小的PUBG大賽早就了解了個透,當然明白PGI對於每個職業戰隊、每個職業選手的意義。
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每個PUBG職業選手,都將“捧一次PGI冠軍獎杯”視作職業生涯的終極目標。
宣布完聖誕節放假這一消息後,SHEN轉身離開了訓練室,出門前似乎想起什麼,說:“Broken,你跟我出來一下。”
靳川摘下耳機跟著出去了。
門打開,又關上。
朵棉轉過頭,玻璃門外,兩個同樣高大的男人麵對麵站著,SHEN神色嚴肅,正對靳川說著什麼。後者的臉色冷淡而平靜,偶爾點下頭,應上幾個單音節漢字。
玻璃是全隔音材質,朵棉無從得知兩人說話的內容。但,單從兩人的表情和狀態來看,她隱約能猜個大概。
之前張青山的事給靳川造成了不小的衝擊。他是戰隊的隊長,核心級人物,他的備戰狀態和發揮,將直接影響到所有人。
SHEN應該是在讓他調整心態吧。朵棉單手托腮,盯著玻璃門外靳川的側臉,發呆。
他頭發是真的長了。幾縷碎發從額角垂落,微擋住眉宇,陽光是淺金色,柔和了他周身一貫的銳利和鋒芒,透出幾分難得的溫和。
真好看。
……嗯不過?
是錯覺麼?
怎麼感覺瘦了點……下巴的輪廓雖然以前就很分明,但是這也太分明了吧……說起來,他最近吃飯好像都沒有好好吃,是因為心情不好胃口也跟著不好嗎……朵棉端起杯子喝水,有點心疼地思索著。
嗯,明天放假,她決定帶他去吃好吃的。
這時,那人似乎察覺到什麼,側過頭,黑眸瞬間把她逮個正著。
“……”噗。她被檸檬水嗆到了,咳嗽起來,不知是咳得太凶還是窘迫,臉蛋兒一秒漲得通紅。
靳川挑挑眉,盯著她,眼裏流露出一絲興味。
朵棉默默移開視線,默默拿出紙巾擦嘴。
於是,一旁的森森和大山就看見如下這一幕:他們老大就隻是隔著玻璃瞧了Apple一眼,小姑娘臉就跟被火燒似的紅透了,移開視線,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而這個可愛的小動作顯然令老大的心情很不錯,他嘴角往上勾起一個很淡的弧度,慢條斯理地笑了。
……這滿屏的粉色愛心狀小泡泡……
喂喂。
你倆要不要這樣,都這麼久了還沒過熱戀期呢?
森森和大山額頭滑下三條黑線,捂住心髒。痛,好痛,單身狗再次受到暴擊。
訓練室外,
“去年是你離PGI冠軍獎杯最近的一次。”SHEN歎氣,神色間帶著遺憾,“今年又遇上Hunter退役……怎麼說呢,好像總差了那麼點運氣。”
靳川淡淡地說:“運氣決定不了任何事,如果能,隻能說明實力不夠。PGI我會全力以赴。”說著,他視線落在屋裏幾個少年少女身上,嗓音微沉,“他們也會。”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SHEN點頭,“咱們這個圈子,優勝劣汰,遭受的流言非議也多,所有進入這個基地的孩子,幾乎無一例外都頂著巨大壓力。你是MYS的隊長,是整個隊伍的靈魂,無論發生任何事,你都要盡快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靳川看了眼外麵的大晴天,沒什麼語氣道,“我懂你的意思。”
SHEN聞言,遲疑幾秒,還是把話說出了口:“家裏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麼?如果有什麼要幫忙的,開口,大家都是兄弟。”
靳川說:“都了結了。”
SHEN不確定:“真的?”
他點頭。
“解決了就好。”SHEN臉上綻開了個笑容,神經放鬆,拿拳頭碰了碰靳川的肩,語氣又恢複一貫的戲謔隨意:“明年七月德國柏林,等你帶著你家蘋果為國出征,為愛出戰,譜寫一段浪漫的東方愛情史詩!”
“……”靳川掀起眼皮,看向SHEN。
SHEN被他看得全身發毛,幹咳了聲說:“你看著老子幹嘛?我告訴你,我和我媳婦兒都快訂婚了,你別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
靳川冷冷的:“沈宇楠。”
“做什麼?”
“腦殘是病,得治。”說完,他推開門進了訓練室。
徒留還沒反應過來的SHEN直愣愣地站在原地。過了兩秒鍾,SHEN回過神,起得直接笑出來,叉腰,吹胡子瞪眼地嘀咕:“混小子,怎麼跟老板說話呢!”
見靳川回來,大山伸長了脖子,搓搓手,奸笑著道:“川哥,SHEN都說明兒都放假了,那今天……”
“訓練。”靳川坐回電競椅,冷冷淡淡地扔過來兩個字。
“……”大山肩膀一垮,默默登錄遊戲。
朵棉坐在電腦前,拿鼠標點點這裏,點點那裏,一雙大眼目光亂飛,有意無意就往靳川那兒瞟。電腦屏幕的光反射在他臉上,神色專注,格外冷峻。
突的,
“晚上還沒看夠?”靳川敲著鍵盤,眼也不抬地淡淡來了句。
“……”為什麼這麼句話聽起來有點色。色的……
又雙叒在偷看他的時候被逮個現形,朵棉尷尬地咳了幾聲,收回視線,靜默片刻才悄悄湊他旁邊,小小聲:“SHEN剛才把你叫出去那麼久,說了些什麼呀?”
靳川點了下那個“Start”鍵,很冷靜地說:“讓我帶你去柏林,譜寫東方愛情史詩。”
朵棉:“……”
下午五點半,訓練結束。
朵棉小跑進洗手間。
大山和森森打哈欠伸懶腰,問靳川:“老大,明天聖誕節又是假期,我們要不要一起出去玩,把隔壁王者農藥那一群也叫上?”
靳川拿起透明玻璃杯喝了點水,淡道:“明天我和Apple有其他事,你們玩兒。”
聞言,大山和森森頓時臉一垮,一副委屈得不要不要的模樣,期期艾艾,抱怨:“老大,你自從有了朵朵就不要我們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這也太……”
“哐。”
靳川玻璃杯往桌上一放,側目,沒什麼表情地瞅兩人。
大山和森森被求生欲支配,表情一換,拍手鼓掌,同時豎起大拇指:“太爺們兒太疼媳婦兒了,好男人典範。”
靳川靜默幾秒鍾,淡淡地說:“晚上想吃什麼。”
誒誒誒誒?兩人一愣。
“我請。”
“!!!”森森和大山聞言,在心裏喜極而泣。嗚嗚嗚太好了,原來川哥心裏還是有他們的。
就在這時,訓練室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推開,艾麗輕盈的高跟鞋聲音伴隨著她標誌性的甜美嗓音傳進來,道:“十萬火急十萬火急!”
大家齊刷刷扭頭看過去。
艾麗拿著平板電腦衝到幾人跟前,左右張望著,“Apple呢?”
話音剛落,朵棉就從洗手間裏出來了。她一邊拿紙巾擦手一邊走過來,狐疑道:“艾麗姐,找我有什麼事麼?”
艾麗說,“是這樣的。明天不是聖誕節麼?你和Broken的CP粉官博聯係到了MYS的官博,問我們能不能提供一張你們倆的情侶照給他們,他們用來當聖誕節晚上的粉絲福利發送。”
“……CP粉官博?”朵棉詫異,“還有這種組織啊?”
“對呀。你不知道麼?”艾麗把平板往她麵前一放,指著上麵的頁麵說,“這個CP粉的官博粉絲量已經快四萬了,話題閱讀量也已經超過五百萬。”
朵棉眨眨眼,隨便戳進一條微博的評論區。
1樓:高舉啃果夫婦大旗【doge】點讚:695
2樓:他們的糖我可以吃十年。點讚:579
3樓:心好累……最近他們都沒怎麼在微博秀恩愛了……沒有狗糧的我宛如一條鹹魚【跪地】4樓:是啊是啊,好久都沒有秀恩愛了,是不是吵架了呀。
5樓:說吵架的是沒看過直播麼?我肯神明明實力寵妻一百分,連最喜歡的AWM都讓給媳婦,不過下次還是別讓了,Apple的狙打得不是很好【doge】【doge】6樓:明年七月就是PGI,PGI之前還有一個國內大賽和一個亞洲範圍內的比賽,應該在專心訓練吧。
7樓:我就想知道什麼時候分手【微笑】不覺得那女的特別裝特別婊麼【微笑】聲音那麼嗲,靠男人上位,肯神你是不是眼瞎【微笑】【微笑】。
回複:嫉妒使你麵目全非【微笑】點讚2400
回複:圓潤地滾。點讚1908
8樓:隱形巨糖,甜度十顆星,不謝。【圖片】 點讚1023
回複:啊啊啊我死了……
回複:這也太甜了叭!!!!
“……”朵棉眸光微閃,點開了那張圖片——這張圖片的畫質有些模糊,應該是隔了一段距離的偷拍。畫麵裏的男人麵容俊朗而冷淡,穿著印有五星紅旗圖標的MYS黑色隊服,坐在電競椅上,頭微垂,在親吻手裏的什麼。
朵棉把圖放得更大。
他手裏拿的,是她很久之前送他的那枚蘋果胸章。
“……”轟一下,朵棉從臉紅到脖子根。
天、啦、嚕。
這是時候拍的……欸?這背景,好像是亞洲邀請賽?雖然知道他好像的確有打比賽之前親胸章的習慣……但是……啊啊啊這種小秘密被全世界發現的羞恥感是怎麼回事……
很快,訓練室裏多出一隻煮熟的小蝦米。
“Apple?”艾麗眼瞧著小姑娘的臉蛋兒越來越紅,狐疑,“你怎麼了?突然臉這麼紅,不舒服?”
“……沒。”這隻是羞窘欲絕的正常生理反應。
“那,要不你們倆擺一個稍微親密點的姿勢?”艾麗打開手機相機,指揮道:“如果正麵覺得不方便的話,背影也可以。”
大山和森森很自覺,起身讓到了一邊。
靳川坐在椅子上沒有動。微側目,看見小丫頭臉紅得像顆番茄,磨磨蹭蹭,蝸牛似的挪到他旁邊,柔軟雪白的小手扯扯他衣服,彎腰,壓低嗓子,很不安地小聲道:“……我們就拍背影吧,一起打遊戲的背影,實在不行的話,也可以拉個手?”
不直麵鏡頭,可能不那麼尷尬?朵棉囧囧有神地琢磨著。
然而,話剛說完,手腕忽然被他捏住。
朵棉眸光微閃,還沒回過神,就被一股大力拽了過去。她重心不穩,瞬間以一個猛虎下山之勢撲進他懷裏,剛好坐在他大腿上,被他圈住。
“……”朵棉驚呆了,烏黑的眸子瞪得溜圓。
靳川眼底浮著很淺的笑意,貼近她,吻了吻她火燒火燎的臉頰。
“哢擦”,艾麗把這一幕抓拍了下來,滿意地笑笑,選取圖片,發送給修圖部門:調一下色。
修圖師:……
修圖師:血槽已空。
當晚,CP粉官博把這張照片PO了出來,並配字:#Broken#MYS Apple#啃果夫婦#汪汪汪。今日份暴擊狗糧,了解一下【doge】@MYS-Broken @MYS-Apple。
轉發量十分鍾不到就破千。
晚上入睡前,朵棉把手機拿到靳川麵前,握緊拳頭,鼓起腮幫子說:“你看,照片上你這麼帥,但是我一點都不好看。臉怪怪的。”
靳川看了那張照片一眼,淡淡地說:“哪兒怪。”
“……就是奇怪啊。”沒看到她的嘟嘟臉都被你親變形了嗎……
一局手遊結束,靳川摘掉耳機隨手丟一邊,抬眸看著她,拍拍床,“過來。”
小丫頭於是踢掉拖鞋,樹袋熊寶寶似的窩進他懷裏。
靳川親親她的額頭,柔聲說:“乖。明天跟我出趟遠門。”
朵棉眨眼:“遠門?隻有一天假,來得及麼?”
“當天往返。”
她點點頭,小手抱住他脖子,“去哪裏?”
靳川唇印在她眉心,安靜了數秒鍾,回答:“我老家。”
*
機票是一大早的。
朵棉晚上的睡眠時間本來就不夠,又太早起床,整個一路幾乎都是睡過去的。先是車上,再是飛機上睡,最後又到車上睡,顛簸將近三小時,終於才在快中午的時候到達小邱河。
這些年,各地農村的經濟都在飛速發展,小邱河早已不複當年的貧困落後。公路通進了各家各戶,儼然一片新景象。
朵棉是南方大城市長大的女孩子,一路東張西望,走在土埂字路上,對北方農村的種種都感到很新奇。
結冰的小河,枯枝上的冰棱子,還有穿著軍大衣牽騾子的老大爺。
“這邊氣溫比J市低得多。”靳川怕她摔著,一直把她的攥在掌心裏,問她,“冷不冷?”
朵棉搖搖頭。出門之前全副武裝,被他從頭到腳幾乎裹成了顆粽子,又是厚圍巾又是厚手套,能冷才怪。
她說:“你有多久沒回過小邱河了?”
靳川的語氣很平靜,“之前,出去了就沒打算再回來。我不喜歡這兒。”
簡單的幾個字,輕描淡寫概括完他整個蒼涼殘酷的童年。朵棉心裏有點難受,握住他手的指不自覺收緊。
靳川仰頭看了眼頭頂的天,忽然很淡地勾了下唇,說:“但是之後不是遇到你了麼。得讓我媽見見你,她肯定高興。”
朵棉沉默了會兒,說:“以後,每年我們都一起回來看你媽媽吧。”
靳川側目,看向她,沒有言聲。
“等PGI結束,把獎杯也拿回來給她看看。”朵棉笑了笑,“她那麼愛你,看到你現在這麼有出息,這麼厲害,肯定會更高興的。”
靳川勾嘴角,“好。”
兩人看完靳小蘭之後,便沒有在小邱河作任何停留,當天晚上便飛回了J市。顛簸勞累一整天,朵棉累得眼皮子都在打架,顧不上別的,洗完澡倒頭就睡。
靳川難得很老實,把她往懷裏一摟,沒有別的動作。
然而剛閉眼不到三分鍾,一陣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朵棉咕噥著抓抓頭發,從枕頭底下抓起手機,接起來,“喂媽媽。”說完,對靳川豎起食指,示意他別說話。
靳川在黑暗中安靜地看著她。
朵母:“幹什麼呢。”
她含混不清地應:“睡覺。”
“這才十點鍾不到就睡了?”朵母有些驚訝。
“……嗯,最近訓練比較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