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韜有點意外會在這裏看見蘇慧欣，他微微皺了下眉說：“你怎麼來了。”
蘇慧欣將車門合上，站在原地沒有動，“我就是隨便看看。”
但是沒成想會看到這樣的一幕，蘇慧欣此時蠻想能好好安慰下蕭澤韜，可是看見那高大的身形，在巷道的路燈下投下的長長黑影，卻好半天沒有說出口，她知道他是自尊的男人，他最不希望聽見的大概就是她的安慰。
蘇慧欣微微浮唇，“沒關係，跌倒了可以再爬起來，撐不下去也不是你的無能。王朝尚且隻有百年氣數，何況家族這樣腐朽的存在。你已經盡力了。”
蕭澤韜沒有說話，那雙黑黝黝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蘇慧欣見蕭澤韜無話，她也不曉得再說點什麼，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今天讓老鍾把車開過來是為了什麼。
半晌，她又打開車門，倉促的說道：“既然沒什麼話說，那再見，我先回去了。”
蕭澤韜一直還在回味蘇慧欣和他說的那句話，他赫然間覺著不論過了多少年，還是隻有這樣的女人，最懂他內心深處的堅持。她是不是就這樣，背負著誤會和恨，也還是等了他五年？
在蘇慧欣打開車門快要跨進去的時候，蕭澤韜忽然間伸手把蘇慧欣給強行拉了出來，他的動作很迅猛，迅猛的蘇慧欣都有些恍惚。
直到他把她推到了老牆邊上，蘇慧欣才吃痛的輕呼了聲，把蕭澤韜從記憶中給喚醒了回來。
蘇慧欣怯怯的凝視著蕭澤韜，可是那雙眉眼已是疲勞至極的狀態，她能曉得這幾年他或者過的並不好。
以前蘇慧欣總是為自己想，所以想的有些偏執。
周旋、應酬這哪一項是蕭澤韜喜歡的？他曾經最摯愛的音樂，或者早已經拋棄到灰塵當中，而蘇慧欣分明能記得，曾幾何時，這樣的男人哪怕窩在一個小房間裏，每日與音樂為伴，眼眸裏都是笑意劍傲乾坤。
蘇慧欣伸手輕輕觸碰了下他的眉，最後落在他似乎好些日子都沒有刮的下巴上，有點紮手，她輕聲說：“我好像什麼忙都幫不上。”
“是我對不起你，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蕭澤韜低下身子，埋在蘇慧欣的頸脖裏，他非常熟悉的味道，女人天然的體香令他始終緊張的心神終於放鬆了下來。
蘇慧欣咬了咬唇，臉上露出了一點哀傷的神情，到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麼所謂的“對不起”，人與人之間如果無以為繼，不是因為沒有感情，而是緣分盡了。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其實我已經釋然。”如果不是礙於蕭澤韜和她之間的距離，她現在很想伸手去抱抱這個疲憊的男人。
“是因為我現在的境況，讓你有了這樣的心態？”蕭澤韜低聲問。
蘇慧欣沒有回答，其實這本來就已經是不言而喻的事實。蕭澤韜如果過的春風得意，那蘇慧欣會祝福他，但她絕對不會原諒他，蕭母、爸爸還有很多細節，都令她隱隱有一種感覺，蕭澤韜不是真的故意要突然間喜歡上別人的。
或許是這樣的認知，令蘇慧欣的心軟了，她雖然性格倔強，可是在對待蕭澤韜的問題上，她一向把控不住。
“陪我一會好不好？”蕭澤韜平日裏強橫慣了，但是居然征求蘇慧欣的意見。
蘇慧欣猶豫片刻，問：“我怕你夫人會不高興。這樣可能不大好。”
“她不會。”蕭澤韜握著蘇慧欣的手，帶著她往蕭家老宅子裏頭走。
紅木的橫梁，雕紋細致的廊柱，這個老房子處處都彰顯著百年的曆史，之前蘇慧欣往返蕭家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這麼多，可能是因為房子裏的人很多，可現在，裏頭空蕩蕩的。
原本幽深走廊兩旁的房子已經拆掉，舉目一望都是老紅木的柱子和橫七豎八的零落家具，這樣的場景讓蘇慧欣看了心裏頭實在難受。
蕭澤韜自己反而淡然，“你說的沒錯，王朝尚且會更替，何況一個百年的腐朽家族。”
雖然蕭家試圖用現代化的方式去承襲傳統，卻仍不可避免那些殘存的舊習俗貫穿始終。蘇慧欣當初就有點不習慣蕭家的很多事情，比如說所謂的年節活動，還有那麼執著的要選朱葉，全因為迷信思想在作祟。
這不能怪蕭老爺子，他也是活了快百歲的老人家了，蘇慧欣跟著蕭澤韜往前走，走到樓梯旁的時候，她忽然間收了手，“伯父伯母在麼。”
“他們出去了。”
“你夫人她”蘇慧欣還是沒有往上走，她覺著邁出這一步，似乎代表的意義又不一樣，即便她已經不恨蕭澤韜，也對他心存憐惜，可始終不想破了那條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