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團招新如期而至,眾社長圍成一圈正在商量今年輪到哪個社團“C位出道”。

一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各社團,一團一年占C位招新。

所謂C位,當然是招新現場最顯眼最容易引起注意的地方。一般來說,C位出道的那個社團那一年收錄的萌新是最多的。而萌新越多,越容易薪火相傳,沒有哪個社長希望社團在自己手裏斷了香火——因為那會被打。

籃球社上一回C位出道不知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以往幾任社長也不在乎這個,畢竟男性成員數量在那兒擺著,根本不愁招不到人,所以每次輪到籃球社,社長們總是會十分紳士地把C位出道的機會讓給別的社團,並美其名曰:要和其他社團打好關係,這可都是人脈。籃球社的社員們都哭了:“這又是看上了哪個社團的誰啊?!”

其實如果不是程精做的招新海報,祁守本來也打算繼承前輩們的“優良傳統”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懷著什麼樣的心理,就是很想炫耀一下。

至於炫耀什麼?他也說不出來。

“哇!你看你看!籃球社那群糙漢裏居然有人的字寫得這麼好看誒!”一個小女生指著籃球社的招新海報興奮道,看著就差跳起來了。

另一個女生正在看別的地方,被她拽得隻覺得靈魂都快出竅了:“哎呀煩…臥槽…這也太好看了吧!”

上個廁所回來目睹了全過程的糙漢社社長祁守油然生出一股詭異的自豪感,具體豪的什麼…大概是剛才上廁所聽到隔間傳來的“噗…噗——”,竟然沒有笑出聲吧。其實他就是怕自己要是真的突然笑了出來,隔壁那哥們兒估計會被嚇得大小便失禁…後果不堪設想。

“小妹妹,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籃球社啊?”他笑著,語氣歡快。

那倆小妹妹被突然出現的怪蜀黍嚇了個魂飛魄散:“哎嘛…要死啊,嚇…我去…”後麵半句又是沒說完就被驚到了。

沒想到看走眼了,這倆哪是什麼小妹妹,明明是東北來的女漢子…

祁守呆了一秒,接著雙手交叉放到腦後,笑道:“不好意思咯,考慮考慮?”邊說邊退到在幫忙招新的程精旁邊,衝他挑了挑眉又眨了眨右眼,“同桌,麻煩給她們兩張表。”

“你這個撩妹技能應該用在她們身上,”程精低下頭拿表,“而且像你這樣強買強賣容易被揍的。”他把表遞給那兩個被傳說中帥得一塌糊塗、笑起來非常好看的籃球隊隊長迷得七葷八素的東北妹子,偏頭發現卻祁守還在看著自己,像受到了什麼刺激,嘴都沒來得及合上。

“嗯?”他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喂,回神了。你可別是原地去世了。”

祁守聞言收起下巴,又盯了程精一會兒才把目光移向別處,一句話也沒說。

主要是他現在整個人都是混沌的,腦子亂糟糟的,感覺一向暢通無阻的神經係統像是堵車了一般,半天沒判斷出該作何反應,腦裏眼前全部都是剛剛程精低頭的時候嘴角極其微笑且轉瞬即逝的上揚弧度。他的理智告訴他那可能隻是簡單的嘴角抽搐而已但他潛意識裏就是固執地把那理解成了“程精在笑”。

他覺得再想下去自己可能會變成一個行走的精分現場,可他卻久違地感受到了一年前才有過的強烈的“不能自已”,但是這回並不難受,反而有點奇妙的心悸。

也不知道呆坐了多久,程精看著他,跟小呆呆之間也就隔條永遠卡在鼻孔下嘴唇上的鼻涕了…實在是不忍心,放下手裏的活兒過去給了他一腳:“喂,你好歹給點反應吧,那些人可都是來看你的。”他抬了抬下巴,示意祁守看籃球社招新牌麵前一條長龍的女同誌大軍,然後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祁守,“還有我,是被你,拉過來幫忙的。現在倒好,我忙裏忙外,你就在這裏坐著當大爺,思考你的行為藝術?我怎麼就那麼不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