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1 / 1)

民國二十一年舊曆三月初九寧海

新洋馬路的萬民紅十字醫院。

一束晨光漏過窗子,灑在病房,但仍是不能驅散四麵潔白的房間中無處遁逃的壓抑。

這是間單人病房,顯得尤為安靜而沉悶,病床上躺著的老人,看著伏在在床邊的少女久久不語,一旁一個青布袍男子才開口"先生,您需要屬下做些什麼?"

老人這才緩緩開口向那十三四歲的少女說"爺爺快不行了,子樂你到日本去吧。"老人笑著,濃濃的笑意卻遮不住疲憊和病態。

"不。爺爺,您身子會好的,不會的。子樂哪也不去就留在醫院照顧您。"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留著短發,厚厚的劉海下是飽滿漂亮的額。

"子樂不能任性,要讓爺爺安心,今天就出發去日本。馬上走!"陳老太爺語氣不似之前溫和,透著不可抗拒的意味,"老溫,馬上就去聯係,今天就送六小姐去日本。"老爺子看著陳子樂,向身旁的老溫吩咐道。

"爺爺!"伏在病床邊的陳子樂重重地搖頭,杏眸中含著一層厚厚的水霧。

"我累了,老溫你送六小姐回公館去。"陳老太爺目光沉沉,頓了頓"等會兒你再來一趟。"

被稱作"老溫"的是個五十左右的男子,但身材高大,行動也是利索,答道"是。"

"六小姐,請上車。"老溫將後車門打開,清早的街上算不得寧靜,總有電車在路上往來。

"溫伯,你能不能替我求求爺爺,我哪也不想去,隻想留在寧海好好陪他。"陳子樂不大情願。

溫伯似在考慮一件極為難的事情,道"六小姐請先上車,有些話要和您說。"

"呃,"陳子樂有些不解,還是語氣緩緩道"好吧。"老溫這才把車門關上,繞到了前頭,駕車駛回陳家公館。一路無言。車子駛至公館大門,才道"六小姐,您請先行回房收好東西。屬下先去向先生複命。"

"溫伯你不是有話要和我說麼?"

"是,屬下確實有話要告訴六小姐,但並非現在,請六小姐收拾行李。"

"溫伯,"陳子樂喚道。

"六小姐應該相信先生吧,那麼請聽從先生的指令。"言罷,又想了想,意味深長地說"請六小姐別再讓先生煩心了。"

陳子樂還想爭辯些什麼,聽到後麵的話,也不禁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知道了,我會去收好東西等你的,你先忙。"伸手開了車門,又似下了很大決心,語氣中含著隱忍道"還有請溫伯轉告爺爺,子樂會聽從安排,讓他莫要再為子樂煩心。"這才下了車。

進入公館,陳子樂看了看牆上的大掛鍾,剛剛六點半,大家還未起吧。歎了口氣,獨自回到了房間,"不能讓爺爺煩心",抱著這樣的想法,陳子樂開始循言收拾衣物。

清理完自己的行裝,又重新洗漱了一番,頭發還未幹,就有人輕輕扣響了自己房門。

打開房門,是溫伯。陳子樂略為驚訝。

"六小姐,準備去碼頭吧。"溫伯的聲音極為平穩。

"啊?馬上麼?那麼不用告知父親?"陳子樂不安道。

"這些先生自有安排。"

跟著溫伯踏出了陳家公館,陳子樂出門前一瞥,客廳中的掛鍾正指著八點,父親他們還有半個小時才會起來。子樂心中悶悶的想道。

八點四十五,陳子樂已經在溫伯的護送下一起登上了去日本的客船。

八點五十,船準時出發。

望著漸漸遠離的岸,陳子樂終於出聲"溫伯,您說吧。"

"這個,"溫伯遞上一封信"是先生要屬下遞交給您的。"停了停道"六小姐,希望您能理解先生,或許您之前有所察覺,"溫伯盡量將話說的婉轉些。

"溫伯,有話您請直說。"陳子樂甚是不解。

"其實,其實小姐並非是陳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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