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夫人是真好還是假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整個江城都在傳大少夫人如何的好,如何的仁慈。好名聲都被大少夫人賺了去,還要留下我做著陪襯。
每日都會看醫書,看佛經,看星星,看月亮,看著世間靜謐的一切。
一日,聽說大少夫人生了個女孩,因孩子大不好生,大少夫人吃了不少苦。
在孩子滿月的時候幾個婆子送來了幾道肉菜,說是大少夫人賞我的。
肉菜雖香,可吃慣了素菜的我看著油膩的肉,還真沒什麼胃口。
夜裏,大少夫人居然來了,她說再過些日子,她就要回京城了,帶著夫人,帶著孩子,唯獨不會帶我。因為嘉烮說我影響了他的仕途,不願成為京城的笑話,所以我就不用厚著臉皮去了。
我才不信大少夫人的話,嘉烮定是希望我去的,不過是夫人與大少夫人不願我去。這麼安慰著自己,心裏才感覺好些。
許是我的模樣把大少夫人惹怒了,說了些於我而言無關痛癢的話,但我記住了一句,原來琴公主被歹徒擄走關在我家的地窖裏,是大少夫人的意思,且嘉烮是知道的,隻是沒有說破,也不會有人知道。對外隻說是二少爺留在京城的人所為。
原來如此,怪不得嘉烮那日欲言又止,原來是維護大少夫人。他的維護,是怕丟了麵子,讓嘉府的人受牽連,還是因為他的心裏,始終有她。
大少夫人笑著走了,解了禁,說已經不需要鎖了。
解了禁足後,沒想到第一個來看我的是枝冬,穿著粉色的長衫,戴著粉色的步搖,還像一個小姑娘似的,除了臉上的皺紋清晰可見。
枝冬來不過是炫耀一番,說她在清明院總會幫助夫人,她知道夫人有一天會像羅姨娘一樣離開,所以每日都為夫人做事。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夫人帶著她離開了那個清冷的院子。
如今回來了,枝冬每日像狗一樣對夫人點頭嗬腰,還要承受著夫人的無理取鬧。她知道,想要過得好,就必須依靠著夫人這棵大樹,才會有許多的錢,才能穿上好的布料,才能戴上好的發簪,才能吃上好的飯菜。
不像我,一直裝著清高,結果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身邊的人都不在了,就連丈夫都不願意接受了,真是苦。
枝冬說了好多,無非是說她會同夫人一起去京城,會過去人上人的日子。
什麼人上人的日子,不過是一條狗上狗,得意什麼,殊不知哪日就會成為盤中餐。
他們走了,坐上馬車,帶著行囊,帶著笑容,離開了江城,獨留我一人在嘉府裏熬日子。
大少夫人說我的身邊沒個侍奉的人不成,就將身邊的一個婢子留了下來,重新改了名字,喚為枝桃。
枝桃很是聰明,將嘉府打理地緊緊有條,雖說把家中的事物都交給了我,可我清楚,這不過是大少夫人的說辭,她雖去了京城,但嘉府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我問了沈芯,原來嘉烮在京城受排擠是真的,隻是我以為天高皇帝遠。
沈芯總會陪我說些江城發生的事情,如陳家少爺娶了妻子,那妻子長得就很厲害,做事更是厲害。不僅將陳家少爺管得服服帖帖,還得了一半的掌家權利。如今有了身孕,更是厲害,那日陳家府上有宴席,陳家少爺的臉上就有一個巴掌印。
與枝秋常通信,信上說知湧很好,已經學會走路了,繡姨的身子也很好,讓我放心。
他們過得好,便好。
過年了,天空放著煙花,就像那日嘉烮為我放的煙花,好美。月亮也掛在天空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日子過得真快,轉眼間樹木都披上了綠色的衣衫,在陽光下伸展著枝丫。
沈芯約我出門遊玩,卻看到了從馬上胯下的盛宇。
我就知道嘉烮的心裏有我,我很肯定。流言雖已經淡漠,可它還在。我沒有製止流言,任憑它發展壯大,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