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十分,寒風呼嘯著在空中轉了幾圈,再次帶來鵝毛般的大雪。
雪,深切切的,好像有著千絲萬縷的情緒,又像海水一般洶湧,能夠淹沒一切,還有一絲解開藏頭露尾般的裸露感。
雪花形態萬千、晶瑩透亮,好像出征的戰士,披著銀白色的盔甲,又像是一片片白色的戰帆,在逐漸遠航
天更暗了,雪花從射過的燈光裏飄落,晶瑩細碎,接近子時的午夜風是刺骨的,接近午夜的雪是破碎的,甚至看不見雪花的瓣,靜靜的,一切黯然如睡夢中的情景。
皇宮巍峨雄壯的殿宇,映在雪中的點點紅色燭光,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靜而祥和,可這雪白,卻掩蓋不了某些人黑暗的內心和她們暗中行的罪惡之事。
空曠的街道上除了鵝毛般的大雪飄飄搖搖落下,再無任何生物。
過了許久,許久,遠處隱隱約約的出現一條身影,撐著把油紙傘,一身紅衣如鮮豔的鮮血,在雪中格外的明顯。
墨瞳舉著墨星送給自己的油紙傘,在大雪紛飛中蹦蹦跳跳的走著,厚厚的積雪中,留下她單薄的身影和纖細而淩亂的腳印。
路過拐角處時,她目光陡然一冷,霸氣凜然又蘊藏著無窮寒意的目光冷冷射向左邊,輕喝一聲,“誰在那邊?”
“小姐,是我!”伴隨著冰冷聲音的,是身穿黑衣,幾乎和黑夜融為一體的美豔女子冷魅,她手持長劍的出現在墨瞳跟前,目光平靜的拱手,“小姐,若您所料,她們果然趁機動手了!”
“怎麼動手的?”墨瞳抬頭看天,灰蒙蒙的天空,洋洋灑灑的飛雪,天地間一片寂靜安詳,真是一個適合殺人的好天氣呢!
“除了有人親眼看到一個穿著黑色大鬥篷的人去您房中,將一個東西放到您房裏出來,然後將手裏提著的籃子扔進門前還沒有結冰的池塘中,並沒看出那個人是誰!”冷魅低著頭,冷豔眼底劃過愧疚。
小姐特意帶她入宮,然後讓她借機離開,回轉邪王府,就是盯著那些不安分的女人。
沒想到,人看到了,卻不知道是誰,這讓身為羅刹宮頂尖殺手的女子,分外不安,不安之中,更多的是歉疚。
麵前女子布置了許久的局,撒了漫天大網,終於要收網了,她卻沒看到魚兒的樣子,這讓她,怎麼對宮主交代?
“是嗎?看來,她們便聰明了,知道事先做偽裝了!”墨瞳嗤笑,魔魅大眼閃爍著濃濃的不屑,“魅,你不用內疚,也不用自責,我知道她們是誰!”
嘴角勾起冷冷的諷刺,她的大眼睛眯成一條線,抬頭看天,任憑雪花隨風飄落在自己眉角眼梢,長長的睫毛上,也結了薄薄的白晶。
“小姐知道?”冷魅毫不掩飾自己的詫異,她都在屋頂看著了,也沒發現進去的人往榻上放的是什麼,更沒看清那人眉目,麵前的女子邪王府還沒踏入呢,怎麼就如此篤定的說,知道是誰在對她下手?
這感情就是,所謂的,維未卜先知?
也太神奇了吧?
“嗯!”墨瞳回過神來,重重點頭,笑看冷魅茫然的臉蛋,聲音淡淡的,少了往日的朝氣蓬勃,“魅,如果有機會,你就離開吧,邪王府這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不適合你這樣的江湖殺手。”
冷魅冷豔逼人,但不擅權謀,如果再跟著自己,說不定哪一天某些狗急跳牆的東西,會為了刺激自己,而對她下手。
因為自己的原因而連累無辜,是墨瞳最不想看到的。
“不,小姐,我奉宮主之名保護您的安全,不管邪王府如何凶險,我都不會走的。”冷魅跟上墨瞳的腳步,輕淺的腳印顯示了她深厚的內功,但一步一個腳印,又透露出沉穩。
“魅,邪王府是什麼地方,你應該比我清楚吧?”墨瞳低頭,小腳踢著積雪,一邊玩耍一邊開口,“如果我失敗了,後果不堪設想,我不想因為我的原因,連累身邊的人。”
“所以,這就是您不讓墨星姑娘跟您出來,到王府一起過年的原因嗎?”冷魅看著她,意外的從她側臉看到一閃而過的脆弱,頓時心頭大駭,震驚的望著她。
麵前的女子是什麼樣的人,和她相處了數月,她非常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