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來,五(1 / 1)

隻要梁浼有了決心,這一場近乎廝殺的關係就非得發生不可,梁決顯然也是有此覺悟,在梁浼湊上來索吻的時候躲避不開,就咬了他一口。

梁決從來不懂什麼叫做手下留情,好在梁浼也不懂,掐著他的下巴硬是撬開,帶著血腥味侵略,死死纏在他身上,甚至一心二用,在梁決胸前腰側留下好幾個青色的手印子。

他手勁不小,更不留力,梁決吃痛,一時失手,他越發得寸進尺,濕黏的親吻像是觸手彼此纏綿的聲音,梁浼喝了他的血,眼睛亮的嚇人,良久撤開,滿意的舔舔嘴角,在他肩頭安撫的輕吻:“你乖乖的,咱們好好的,不好嗎?”

梁決到底已經四十多了,體力不如守拙藏鋒許久的梁浼,喘息著不肯看他。

可他越是反抗,就越是為梁浼期待已久的大餐上添加佐料,梁浼才不會因此而喪失饕餮之欲,反而因此越發興奮,把他翻過來拍打他的屁股,直到梁決近乎崩潰,違反了不願意暴露更多情緒讓他飽餐一頓的初衷,咬不住帶著怒火的激烈阻止。

梁浼知道他養尊處優,其實沒有受過多少身體上的羞辱,又因為多年內心的折磨而成為了一頭敏感警覺又具有攻擊性的猛獸,因此在淩辱他刺激他這種事上,越發覺得具有趣味,因為正好能撬開他的硬殼叫他崩潰失控,暴露出裏麵的東西來。

哪怕粗糲如沙,他也要全部都吃下去,藏在肚子裏不被人看一眼。

可惜梁決不懂他的占有欲,隻感覺被從中剖開,意識的劇痛瞬間占據了所有認知,梁浼的喘息間隔片刻才傳遞過來。

梁決從未料到過自己會如此狼狽。梁浼伸手摸他的臉,毫無意外的摸到他生理性的淚水。其實他一點也沒有弄傷他的意思,梁決的痛覺都來自於他的抗拒。他之所以一直沒有試過這個,也是因為梁決這樣的人,當你要他臣服於下,並不是在踐踏他,馴化他,而是在要他比命還珍貴的信任和柔弱。

梁決又有多少赤誠的柔弱給人?

那幾乎等於零。

梁浼硬生生的從他心裏掏出來,是因為絕望。

他留戀的親吻梁決的後背肩膀,喃喃自語,如同癔症發作:“我知道,你的心裏放不進去一個人,你把你變成一座墳墓,裏麵什麼也沒有埋葬,我還能怎麼讓你活過來?那我就隻有陪你一起去死了,你永遠也別想拋開我,別想叫我變好了……我不會讓你退而求其次去和她的女兒糾纏,我要纏著你,一直到你變成灰燼……”

梁決隱約認識到兩人之間似乎有什麼誤會,可他五髒六腑都痛,梁浼也不肯給他說話的機會,側過頭用嘴唇堵住他的唇舌,在他不情不願的時候侵略進來,逼著他承認,如今發生的事情既不應該發生在一對名義上的父子之間,也不應該是梁決被迫承受。

渾渾噩噩的光影來來去去,梁決從被禁錮到放開,反抗的意識始終沒有消失,他並不能直白的知道自己有多狼狽,隻是在梁浼偃旗息鼓之後試圖鎮定的離開,卻被他抓住腳踝捉回來,重新壓在身下。

梁浼說得對,他是沒有饜足和自願放開他的那一天的,除非他先化為灰燼,梁決才能擺脫他。

你們之中總有一個會先死去,另一個緊隨其後,雖然不是雙生,卻彼此依附,從相逢的時候糾纏就開始了。一個打開大門,一個縱深而下,一個帶著過去的影子,一個盛放著死去的靈魂,一個頻頻回顧,一個反複駐足,一個等待,一個複蘇,一個要求,一個就給予,一個說愛,一個沒有回應而漸生歡喜。

一個追逐,一個默許,一個有罪,另一個與共,一個似是故人來,一個忘卻洗前塵。

一個在清晨醒來,抱著尚未醒來的另一個。

一個在夢中喃喃自語,我絕不能愛你,但卻被心髒裏長出的鐐銬死死困在一座城。

一個和另一個,打碎合成一雙人,從生到死,擰成同一個靈魂。

等你死時你會說愛我嗎?說不說也不是很要緊了,你死我送你,我死你來送我嗎?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