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之上,有一輪殘月掛在上麵,當然,這不是意味著今日不在十五,而是它真的殘了。
本來應該如玉盤般的月亮從中間斷開,就像是一塊月餅,被人拿刀從中間一分為二,獨留一半在盤中。
沒人知道它是怎麼回事,也沒有人探索過它為何是這樣的,似乎這方大陸的第一位生靈誕生,這個月亮就是這樣。不過還好,殘月並不孤單,因為它有著漫天星海陪伴。
星輝與月華交織在空中,閃爍的星海與永恒的夜光仿佛在共同演繹著一幕每秒且讓人動聽的故事。當你抬頭看時,就會發現這時的天空真的很美麗,會讓你生出一種永遠看下去的欲望
在一株高達百丈的參天巨樹之上,就有一隻人般大小的猴子抬頭望天。
他身著一身破舊的粗布麻衣,雙眼呈金色,本來很是凶厲的雷公臉卻因為年老出現的褶皺降低了許多。
美麗的夜空並沒有讓他的心情舒緩,當然,也有可能他隻是在看那輪像是被人斬斷的殘月。
如果沒有意外發生,大樹頂上那淒冷、沉重的氛圍定會持續到清晨時分。不過,這世間的意外似乎太多了。
忽然,一道流星劃過夜幕,伴隨著一聲嬰兒的啼哭打破了這種氛圍,老猴不再看月,他的那雙金色眼睛也恢複到了如老人那般渾濁。
“你,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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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的西方,因為在遠古時期發生過映世聖人級別的交戰,有大量的靈脈被毀,山川崩塌許久不得複原造成了極多的且不知幾萬丈深的溝壑,再加上很少下雨,故地表之上很難存住湖泊河流。
在這裏,你經常能看到被長時間日曬所形成的紅色怪石和處處因狂風席卷而形成的黃色沙丘,紅色與黃色才是這裏的主流顏色。不過,在鄰近大陸中州的地方,卻也能看見些許綠色,那裏有著少量的樹木,有少量的水源,也有少量的人類和凶獸。
這片有著綠色點綴的黃沙地在名為西荒。
西荒有一座橫跨萬裏的巨型山脈,這裏樹木旺盛,靈氣濃鬱堪比中州的聖地天悟教,也是西荒最大的一點綠色。
有些奇怪的是,這裏沒有人類居住,有的隻是各種凶悍、神通極強的凶獸。
毫無疑問,人類的貪婪不會放過這裏,萬年前這裏被發現後,一些中州聖地家族對這裏進行了探索,當然,探索的原因就是想將這裏占為己有。
他們幾乎是敗光了所有底蘊,也隻是在這片萬裏山脈行進了千裏,隨後便被奇異之力侵蝕靈寶法力,然後被無數凶獸開膛破肚,少有能從中走出之人。
萬年來,這裏就像一座大坑,吞噬了無數人類聖地家族,甚至還有遠在北原的妖族與深在幽冥的巫族。
到了現在,這裏已然成為一個禁地,還有了一個與之極不匹配的名字,“萬人坑”。
在一片幾乎全是由十人環抱的大樹叢林中,有一片很是突兀的空地,就像是那被冰雪覆蓋了萬年的北原之巔忽然發現了一片灰褐色的土地,這會讓人從對自然的讚歎中出現一抹尷尬,還會讓人感覺到一絲遺憾。
空地之上有一座用細枝圍起來的院子,院中有兩座很是隨意搭建的茅草屋和開墾的兩片小菜地。
一隻有著四隻鋒銳尖角,渾身晶瑩如玉的白鹿正在看著茅草屋頂之上的一個穿著獸皮衣的小男孩,雙目露出了慈祥之色。
“唯之與阿,相去幾何?美之與惡,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呃,是什麼來著?”
小男孩用手拿開臉上用以遮擋陽光的一卷竹簡,靈動的雙目露出了懊惱之色。
“猴叔他真是的,我這麼小,怎麼可能背得下在人間大人才能看的懂的《道經》呐。”
說完,他的目光轉向了看著他的白鹿,猶豫片刻像是做了個決定,而後從他所在地茅草屋頂之上跳了下來。
屋頂到地麵的距離差不多是他身高的五倍,但他跳躍的動作卻很是熟悉,且臉上無絲毫的害怕之色,就像是經曆了數千次的演練那般。
一道白影掠過,小男孩穩穩地坐在了了白鹿身上,與白鹿嬉戲一會後,道:“鹿鹿姐,猴叔他去取藥去了,我又實在背不下來這上麵的東西,咱們去玩好不好?”
白鹿搖了搖頭,“呦呦”地叫了兩聲,用頭示意了一下小男孩腰間的竹簡。
“唉,鹿鹿姐,你就不怕我讀成書簡裏記載的書呆子啊,我還這麼小,要真成了那樣,我····”小男孩說著的同時,身體的動作極是配合話中語境,擺出一副生無可戀之色,眼角還出現了一抹努力從體內逼出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