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十一年,秋,嚴相之女嚴疏蕊妄圖謀害皇嗣,處以斬首之刑。嚴正右相之位被廢。上奏者,文蒼宇。
“朕這位老丈人真下得去狠心。”梓澈將沛兮擁在懷中,懷有四個多月身孕的沛兮已經開始顯懷。
“這樣一來,他就是自斷右臂,嚴正的門生知道是他告發的絕對不會再幫他。現在還剩下他的左膀——李禕了。”
永定十二年,元旦,文王後設宴,凡年滿十六周歲以上官家女子皆可參加。
剪霜候在一旁聽沛兮吩咐。“把李禕的女兒帶到我麵前來。”
等剪霜離開後,她便獨自欣賞起眼前這番景象來。
那些女孩都穿著上好的錦衣華服,怕冷的手中都捧著個小銅爐。各式各樣的發髻,各式各樣的首飾。月光映在她們眸中折射出一種無畏的天真還有與生俱來的清高。
沛兮忽然想起自己年少時也是這樣,隻不過那時即使自己衣著首飾都不差於名流千金,在那些官家小姐眼裏仍是最為低賤的人。沒想到今日搖身一變竟然成了她們最為尊崇的人,究竟是命中注定,還是造化弄人。
“臣女李賦拜見王後娘娘,願娘娘福壽安寧。”李賦身著一件束身的胡服,規規矩矩行了個女兒家的裏,可以看出她的笨拙,一看便知是剛學的。
“李賦?”沛兮有些詫異,不是李念餘嗎?正想問她有沒有表字,她卻恰好抬起頭來。——不是茶樓碰見的那個人,沛兮暗自思忖。“李小姐的父親是李禕李大人嗎?”
“回稟娘娘,正是。”她回答地幹脆利落,身上也無茶樓遇見的那個人的傲氣。
“那麼,家中可有姐妹?”沛兮半信半疑,隻能再問。
“臣女並無姐妹,唯一的哥哥已經為國捐軀了。”
真是奇怪。既然眼前這個人是李禕嫡親的女兒,那麼李念餘又是什麼身份。那枚家徽不會騙人,可是為什麼又不能見人呢。沛兮這麼想著,她覺得既然李念餘不能見光,那麼必定隻有一個可能——她是私生女。
認定了這一點,沛兮就多了幾分把握了:“既然李小姐隻有父親一位親人,那麼李大人在你心中占的分量一定很重。”
李賦笑了笑,坦誠道:“父親是我最敬重的人。”
沛兮微抿嘴角,吐出一字:“賞。”
“臣女謝過王後娘娘。”說罷又是一拜,從蘇德桓那兒領了賞就由剪霜帶著離開了。
“怎麼樣,宴會順利嗎?”頭頂上突然飄來梓澈的聲音,這讓沛兮有些猝不及防。
“很順利。——臣妾在為王上物色新秀女的人選呢。”沛兮感覺到梓澈搭在她肩上的手一僵,便笑言:“臣妾都沒吃醋呢,王上怎麼已經……”
“沛兮,朕拿王後之位換你大義滅親。無論你在後宮做什麼朕都不會過問,隻是你——別再幹涉秀女的事。”
沛兮見他轉身就走,忙站起來質問他:“怎麼,你擔心我會安插細作進來嗎?”
候在一旁的蘇德桓眼看形勢不妙,自己又無力阻止,隻能站著幹著急。
梓澈驀地轉過身,——你難道不知道朕有你一個就夠了嗎——“沒錯。”
沛兮看著他漸行漸遠,這感覺就像當初看著宸梧離開一樣,突然雙腳沒了力氣,癱坐下來,耳邊隻有蘇德桓喊太醫的聲音。可是她不能動也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