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有人如此對自己,夠了。
孜然死了,鍾景璿卻回到了水墨寒的身邊,水墨寒什麼都沒說,因為什麼都不需要說,彼此都很清楚,誰都有無奈,這一切,已經發生不許再提。
鍾景璿無法原諒自己,傷害了最好的兄弟,也傷害了最愛的女子,孜然走了,從此愛情無從提起。
“景璿。”阡陌喚了一聲,略有些疲憊,“一個人在做什麼呢?”
“阡陌公子,可否允許我問一句,你是否知道我是顧清晨的人呢?”
“嗬嗬!”阡陌輕笑道,“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你是在想,孜然有沒有告訴過我,是嗎?”
鍾景璿一低頭,苦澀地一笑:“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呢。”
“不過,孜然倒是的確從來都未曾告訴我!”
鍾景璿眼睛亮了一亮,卻又暗了下去。
阡陌拍了拍鍾景璿的肩膀說:“孜然是個傻孩子,她一心一意地愛著你,從來都未曾背棄過,在她的心裏,我早就比不過你了,你是好人,她一直都相信,所以,她一句話都不說。”
“可是我卻讓她失望了。”
“不,她從未對你失望,哪怕是最後那個時候的到來,也許她早就做好了準備,所以,她雖然死了,卻很幸福。”
“不,不,不!”鍾景璿痛苦地說,“她哪裏來的幸福呢,她的生命裏全是痛苦,我這樣對待她,我簡直應該去死,對,我應該陪著她而去!”
“不,景璿你錯了,孜然要的,不是你陪她死去。”
“那她要得是什麼?”
“是你做回她最愛的那個鍾景璿!”
“鍾景璿……”鍾景璿茫然地呢喃著。
“是啊,那個味了水墨寒不顧一切的鍾景璿,那個天真豁達的鍾景璿,那個義氣豪情的鍾景璿!孜然相信,你為了水墨寒在做得一切,都是真心的,你有你的迫不得已,所以,回來吧,景璿,一切都過去了,做回你的鍾景璿,讓孜然不會白白死去。”
“可是,伊人已去,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孜然拚死也要保護水墨寒的安危,難道,你不該延續孜然的使命嗎?用你的生命去保護水墨寒,因為現在,你已經是你,而不是顧清晨手下的棋子。”
“可我,可我,如何去麵對王爺……”
“王爺從來都未曾怪過你,他懂你的,真的。”
“就因為他曾經那麼信任我,我卻背叛他……我……”
“你可知道,我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你?”
鍾景璿驚詫地抬頭看著阡陌,他知道阡陌很厲害,厲害得不像是一個人,倒像是九天之上的神,找不出任何缺點,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到底這個人能有多厲害,可是現在這一問,竟然讓自己有一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阡陌公子,我自小就被送到冥玉,除非有特別緊急的事情,顧清晨從來都不會找我,後來,我被王爺帶回府裏,我甚至有時候一年都不會見顧清晨一次,有時候,我自己都會忘了我是顧清晨的人,你到底是從什麼地方發現的?”
“我從來都不曾發現。”阡陌笑說道,“你對墨寒,是真的,就像你對孜然,你的感情,是真的,所以,我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就如同你自己所說,你連自己都快騙過了,別人又怎麼會看得出來呢?”
“可是你,為什麼懷疑我?”
“我記得,千代曾經說過,你路過玲瓏鎮無數次,卻從來都不曾知道有一個蓬萊客棧,是不是?”
“是,我很少住在客棧。”
“你為了水墨寒,是可以不顧一切的,可我突然在想,你如此拚命,可為什麼你總給我一種永遠負罪的感覺,你的眼睛裏,也永遠有著奇怪的渴求,我想,每個人總有一個死穴,而你的死穴,那就是顧清晨吧,這是你對水墨寒的負罪。”
“原來我……”
“但是,我並沒有懷疑你,因為,我是羨慕你,可以為一個人,付出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