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聰明如你，朕的不知道是誰下得毒手？”
“秀人，別逼朕，有些事，朕已經不想知道了。”
“不，皇上，你應該知道，我不想對你有任何保留，皇上，八皇子是臣妾毒死的。”
“秀人，不要再說了，朕不想聽你說這些！”
程秀人的眼淚滑落在水墨璿的懷裏，程秀人伸出手堵住水墨璿的嘴說：“皇上，我覺得好累，好困，請，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把話說完，好不好？皇上，我是個大罪人，我是殺害八皇子的凶手，我還害死了那麼多宮女太監，還有珊妃娘娘，我知道我已經是罪不可恕，我不求皇後娘娘的原諒，我將小公主和皇子們都交給了皇後娘娘，她那麼善良，她會善待我的孩子的，皇上，一切都是臣妾的錯，皇上請不要怪罪臣妾的孩子。”
程秀人艱難地呼吸了一下之後繼續說：“皇上，我好愛你，我，我真的很怕你寵愛皇後娘娘之後再也不理會我了，我好傻對不對……”
“是，你好傻，朕曾經跟你說過，你是朕最寵愛的妃子，朕這輩子最最好的老婆。”
“皇上，這話，現在還算數嗎？”
“算，算，算！”
“皇上，你恨我嗎？我害死了八皇子……”
“秀人，你錯了，你真的做錯了，可是朕不恨你……朕沒辦法去恨一個那麼深愛朕的女子。”
“皇上，有皇上這句話，我真的安心了，我不怕死，真的，皇上，我一點都不怕死，我也不怕下地獄，可是，我最最怕的，地獄裏不會再有皇上了，我會孤零零一個人，皇上，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妻子。”
“好，下輩子，朕就不做皇帝了，朕做一個普通的男人，娶你做娘子，好不好。”
程秀人欣慰地一笑，說：“皇上，別忘了還有皇後娘娘，她做大，我做小，我做妹妹地伺候她，還我今生的債……”
“秀人，你太累了，你別再說了……”
“皇上，替我想娘娘賠罪，秀人見不到她了……”
“倩兒會原諒你的，倩兒不會怪你的。”
“皇上……”又是一滴眼淚滑落，這幾句話已經耗盡了程秀人全部的力氣，程秀人努力張開嘴，模模糊糊地說著，“皇上，別恨我，別恨我……”
“不恨，真的不恨……”
“別恨我……”
“不恨……”
“別恨我……”
別恨我，別恨我，下地獄我都不怕，哪怕來世做牛做馬，我都不怕，隻求你別恨我，因為這輩子，我最最珍惜的，就是你對我的珍惜啊！
水墨璿慢慢合上程秀人還淌著眼淚的眼睛，這雙漂亮的眼睛，再也發不出那耀眼的光芒了。
在這一刻，所有的恩怨都一筆勾銷，曾經失去愛子的痛，被這死亡掩埋，當罪人用自己的鮮血去洗罪的時候，所有的恨都會化作哀痛。
當她依然橫在自己的身前，水墨璿也明白，她不過是在一心求死，她恨自己，她找不到解脫了，死對她而言，已經是最大的寬恕。
可這一切的罪，卻是因為水墨璿而起啊，如果不是為了愛他，又怎麼會有這一切？
為什麼，要有這場戰鬥？
否則，他不會失去自己的愛妃，他也不會知道這樣殘忍的秘密，他不會像現在這樣的無措，在一個生命逝去之後，還有哪一種言語能解說水墨璿現在的痛。
莫墨的懷裏，還靠著一個已經失去生命的女子，而又有一個女子，決然而去，她那麼堅定，那麼不顧一切，在她的眼裏，一切都不重要了，她最愛的男子沒事，她的生命就已經完整了。
而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個，她說出了一個讓人心碎的秘密，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因為如果她不說，水墨璿也許永遠不會知道，在水墨璿心裏，她還是那個完美的女子，可是她卻選擇說明一切，因為她愛他，她希望在他的心裏留下的，是完完整整的自己，是全部的自己，包括自己的錯，自己的罪。
這才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