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白梓璃的衝動,顧清晨卻冷漠得像是一座雕塑:“為了你?白梓璃,我希望你要先搞清楚一件事,我顧清晨做事,從來隻是為了我自己,皇位是我想讓的,你既然說你懂我,那就應該明白,你隻不過是我擺弄過的一枚棋子。”
直到顧清晨離去,白梓璃都無法移動自己的身體,也許白梓璃不會知道,她的愛情,在那一瞬間,被埋葬在冰冷的夜,倏然反應過來,才察覺原來夜,已經冷得徹骨。
如果這一切都隻不過是個夢,那麼,又為什麼要我夢醒呢?
我情願沉醉在這麼美夢裏,安然死去,所謂醉生夢死,大概就是如此吧。
相傳,在極寒的北方,有這樣一個神秘的村莊,這個村莊不過十幾戶人家,他們自給自足,很少和外界交流,而唯一的交易,就是毒。
不錯,這個村莊,就是傳說中的萬蠱村,這個村遍布著毒草毒蟲,而村民也一生都在為毒忙碌,他們製造各種各樣的毒藥,將這些毒藥賣給外人,以賺取他們的生活必需品。
世人隻知道白梓璃是個孤兒,況且,顧清晨的事件一出,大家都淡忘了有關白梓璃身世的事情,說起白梓璃,大家隻會想到他是顧清晨為之棄予皇位的女人,從來都沒有人去查過白梓璃到底從哪裏來。
時間久到,連白梓璃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從哪裏來,可是,顧清晨的絕情讓白梓璃久久緊閉的心門又敞開了,白梓璃突然冷笑起來,冰凍了外麵的夜色。
孤兒,是啊,白梓璃是孤兒,她的父母在她還小的時候就因為誤食了自己製作的毒藥而離去了,隻剩下白梓璃一個,為了活下去,白梓璃將自己賣給了萬蠱之王。
白梓璃也不知道萬蠱之王到底是誰,是什麼樣子,可是白梓璃知道,她是萬蠱之王唯一的弟子,她也將成為下一屆的萬蠱之王,如果不是因為顧清晨,白梓璃也許還在萬蠱村,做她的毒藥。
啊,想起來了,自己來道天,不過是為了找一種稀有的毒藥。
毒藥找到了,不但毒藥找到了,白梓璃還找到了顧清晨,從此真正一顧傾城。
白家最出名的毒藥便是噬心和子離,子離已經有人嚐試過了那種殘忍,所以江湖人士都對子離敬而遠之,可是噬心,卻隻有聽聞,從未有人試過。這種藥,不能試。因為但凡是服下這種毒藥的人,便會被人控製心神,噬心分為兩種,一種是液體狀的,一種是白色的粉末,液體是毒藥,而白色粉末就是解藥,所以噬心其實也是它自己的解藥,若是有人隻是服下液體,隻會失去心神,若再服下粉末,便能治愈。
當然,噬心不是這麼無聊的毒藥,因為一般都會將噬心給人服下,然後作為的解藥的白色粉末則是下毒者自己服下,從此中毒者再無解藥可解,而他的心智,也將全然被那個服下粉末的人控製。
這就是噬心,一種注定無藥可解的毒藥。
世上隻有一份噬心。
而這份噬心就在白家的傳人白梓璃手中。
白梓璃看著手中冰涼的藥瓶,露出了絕望的笑容,她不願意用這種毒藥,因為但凡是服下噬心的人,就會徹底失去七情六欲,徹底成為行屍走肉,一切思想全靠控製者賦予,這是何等的痛苦,白梓璃深愛著顧清晨,怎麼舍得他失去一切。
可是,顧清晨,這是你逼我的,如果讓我失去你,那我隻能這麼做。
萬蠱之王啊,白梓璃想起了自己的師父,那個教自己怎麼製藥的人,卻從來都曾教自己怎麼談情說愛,因為萬蠱之王,從來都不能有愛情,一個滿身都是毒的人,有什麼資格說愛。
顧清晨回去的時候,千代已經睡下了,像隻小貓一樣縮在被窩裏,呼吸均勻,顧清晨和衣在千代身邊躺下,又溫柔地拉起了千代的手,較於自己的冰涼,千代的手意外的溫暖。
顧清晨是冰雪的體質,一道冬天,就變得手腳冰涼,多少層棉被都沒有用,這樣的人,也許也注定了冷酷吧。
月光涼涼地灑下來,讓這個夜變得更加冰涼,這個本就是顧清晨的寢宮,他沒有後妃,所以住在這個宮裏,這個宮殿裏已經布滿了顧清晨的味道,就像顧清晨自己擁抱著千代一樣。
千代淺眠,突然張開了眼睛,還找不到焦距,迷迷糊糊地看著眼前的人。
顧清晨連人帶著棉被擁了過來,輕輕的棉棉的,溫柔地說:“是我,別怕,繼續睡吧。”
“顧大哥……”千代呢喃了一聲,又進入了夢鄉。
也許是因為在自己心愛之人的懷裏,千代意外安心,他知道顧清晨什麼都不會做,他知道顧清晨會保護自己,他知道,隻要有顧清晨在,自己就什麼都不會在乎。
這種愛到信任的感情,又叫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