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墨笑道:“這奇怪的話才像是我這丫頭會說出來的。”
這話雖然奇怪,卻說到了念如水的心裏,這幾年來,從來沒有人真正懂過念如水,陳冰封是個很好的手下,不管做什麼事都不遺餘力,可是,陳冰封也不懂,她知道念如水要什麼,可卻不知道念如水真正要什麼,是的,正如千代所說,念如水寧願坐在樹底下,看人來人往,一整天。
念如水重新審視起千代來,這是一個清秀的女子,不是多麼嬌豔,卻有著一雙異常漂亮的眼睛,笑起來彎得像月亮,一大把星星墜落在她眼裏,瞬間,亮出了一席清冷的美麗。
念如水讚許說:“千代郡主果然與眾不同,怪不得叫水墨璿都如此重視。”
“他哪裏是重視我啊,”千代扁扁嘴說,“你們都不知道,皇上他可討厭了,就知道說我這裏不好那裏不好,每次我去打擾他和娘娘的時候,他都說要砍我的頭。”
莫墨歎了口氣說:“就這個態度,水墨璿沒有一道結果了你,真是大仁大義。”
念如水笑說:“人家夫妻恩愛呢,自然不好打擾。”
因為千代被水墨璿封了聖郡主,念如水自然不敢怠慢,執意要接進宮,陳冰封她們倒也讚同,畢竟千代身份敏感,漂流在外免得又叫人欺負了去,顧清晨也未有太多想法,雖然他也想直接接千代去他的府上,可是千代畢竟還是一個未嫁女子,和自己住在一起也不像話,住在宮裏,見著方便,也安全,便也就應了。
至此,冥玉聖郡主千代小小被宣進宮,入住後宮的零楓殿,那本是顧清晨的寢宮,顧清晨退位之後,裏麵一切都未有動作。
顧清晨照例造訪莫墨的寒舍,莫墨倒也習慣了,無奈地說:“那銀子你放在一邊吧,我給你倒杯茶。”
顧清晨放下手中的銀子淡然道:“第一句話,總算改了,多少年了。”
“我哪裏拗得過你,你終究還是把千代帶回來了。”
“你這是諷刺我?”
“我知道你手段多,”莫墨毫不避諱地說,“也好,千代在道天,我也可以多見見她,照顧看來,已經有人做了。”
顧清晨笑而不語。
莫墨淡下臉色說:“顧公子,我自然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法子,勸服了那個丫頭,那丫頭毛躁得很,可是,她也不是你可以隨便玩弄的人,若是你真心待她,我無話可說,若是你隻是玩個新鮮,還是換個人吧。”
顧清晨轉動著手中的酒杯說:“聽莫姑娘的意思,似乎是不想小小跟我?”
“哼,我可不覺得小小適合你,”莫墨冷冷地說,“千代是個無心於權利鬥爭的人,她不該跟著你,這對你是束縛,對她,更是囚籠。我倒是希望她留在十七王爺身邊,做個清爽丫頭。”
顧清晨冷哼說:“你以為水墨寒隻要她做個丫頭?”
“我不管水墨寒到底如何打算,我隻知道,千代在他身邊很開心,他是一個會願意為千代放棄一切的男人,可你……”莫墨神秘地一笑說,“你大概是自認為可以掌握一切吧,然而,總有些事,是你難以把握的。”
顧清晨冷下臉色說:“我想要的東西,一定會得到。”
“人生,就是因為有這樣那樣的意想不到,才跌宕起伏。顧清晨,沒有誰的人生永遠風平浪靜,也沒有誰能永遠心想事成,千代會是那個意外。”
“你小看我顧清晨了,她能隨我來,便證明她心中尚有我,那還有什麼是我所做不到的?”
“你以為心中所係,就能走出個結局?”莫墨突然暗下了眼色說,“就算是真心相愛,都未必能幸福,愛都是美好的,卻並不是每一份愛都能畫出圓滿的結局,注定要有些人痛苦,否則幸福之路,將人滿為患。”
顧清晨正要說什麼,莫墨忽而又說到:“何況,千代心裏的人,未必是你。”
顧清晨站起身,看了莫墨一眼說:“看來今天莫姑娘並不想與我多交流,那我就先告辭了。”
莫墨笑著目送顧清晨離開,不禁歎道:千代啊,你若是真的傾心於顧清晨,便注定了一世孤獨,這人,放不下手中的權利,也許他和水墨寒唯一的區別,表示水墨寒願意為你遠走他鄉,這是愛,而他,卻要鎖你一世繁華,卻也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