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聞言大為緊張,可看到女子的臉時卻又不由得心中發軟,明知道前方會很危險,可他就是舍不得掙開女子的手,二人拉拉扯扯的往前奔了幾十步,很快就進到了一處地下牢房之內。數步見方的窄小房間,四下裏皆無窗戶,采光靠的是牆上的明珠,冷冰冰的石壁上掛著條生了鏽的鐵鏈,到處潮濕不堪,牆角堆放的稻草已經腐爛,散發出刺鼻的黴味。
到了這裏,女子鬆開皇帝手,忽然一個踉蹌坐到地上,抓住鐵鏈套上自己的手腳,匍匐在地顫顫巍巍的爬動,邊爬邊悲痛呼喚道:“孩子,我的孩子,把孩子還給我……”她披頭散發,狀若瘋癲,衣衫頓時蹭滿了黑色的黴灰,
“夢曉……”皇帝見狀愕然,癡癡呆立了一番後,忽然淚如雨下。
“想不到你居然會哭,隻是人都死了,你這會子哭又有何用,哼,貓哭耗子假慈悲,看了真是惡心!”
隨著話語聲響起,公孫伊澤頎長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皇帝的身後,他手中散發著寒光的幽亮長劍正擱在皇帝的脖子上,見皇帝呆住,他鬼魅般的聲音繼續幽幽道:“我母親去世前,在這裏被囚了七年”。
“你,你是,你是公孫伊澤?你為何設計帶我來此”?皇帝聞言大驚,冰涼的劍鋒刺激著肌膚,頓時徹底清醒過來。
“為何?哼哼”公孫伊澤聞惡狠狠的瞪了皇帝一眼,一字一頓冷冷的道:“為了要你記起二十年前的朔月之夜,為了要你明白你這些年欠了那個可憐女子多少,為了要你知道,你是活該膝下無子,無人繼承你的皇位……”
“你——哼,寡人不欠任何人的,她本就為害寡人而來,落得那個下場是咎由自取”。皇帝聞言一頓,隨後看了眼地上的女子,眼中雖有不忍之色,卻昂然回道。
“真可惜,事到如今,欠不欠已經不是你說了算,你以為這裏還是你的皇宮麼?”公孫伊澤的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他看了看地上的女子,臉上露出一抹譏笑。
“怎麼?難道你想弑君殺父?”皇帝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不由自主的想要動。
“別動,否則,我可不保證我的劍能握的穩”公孫伊澤緩緩道:“我知道知道你的手下很快就會找到這裏,這裏困不了你多久,我也不想親手殺了你玷汙我的手,不過我真的很想讓你下去陪伴母親,這些年她一個人在下麵一定孤寂的很。”
公孫伊澤輕輕的在他耳際吹了口氣,輕描淡寫的道,隨即將長劍往地上的女子身邊一丟,冷冷一笑道:“於夢曉,那個負心男子來了,你還不快殺了他?”。
“殺了他”女子聞言眼眸一亮,撿起長劍瞬間就跳了起來,劍光閃閃,直指皇帝的麵門,皇帝見狀急忙側身躲過,抽出腰間的隨身軟劍阻擋,
“陛下,好好的享受下死在女人劍下的感覺吧!為了這一天,我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這個和母親長的相似的女人。誰叫你的警覺性太高,身邊的護衛功夫又太強,害我總是沒有機會將你虜來。剛才在小舟上,我隻不過用了點小小的迷香,讓她在幻境中對你拋了幾個媚眼你就屏退護衛主動上鉤了,不知母親若是泉下有知,是該傷心還是欣慰呢?”
公孫伊澤哈哈大笑,仰頭沒入黑暗的通道中。外麵的小院中,場景已快要失控,遍尋不著機關無法找到皇帝,而皇帝隨瑞王來此卻無故失蹤遇害的消息不知何時被走漏,朝中文武百官蜂擁來此,不停的有人上來打聽消息。
裴昌海鐵青的著臉,指使手下的護衛們將所有的人一律擋在外麵,不許透露任何消息,於是謠言頓時滿天飛,有說這是瑞王蓄謀已久的陰謀事件,有說皇帝已經被裴昌海殺了的……一些手握重兵的朝臣和外戚頓時蠢蠢欲動,各個王府全部戒備森嚴,各方勢力齊齊繃緊了弦。
今日若皇帝真的死在了這裏,隻怕瑞王不但無法繼承皇位,還會成為眾人眼中誅兄奪位的亂臣賊子。皇帝死,瑞王倒,儲君未定,大信朝堂定然從此混亂不堪,天下很快就會硝煙四起。好一個毒辣的公孫伊澤,裴昌海沉思著,正命人設法抽幹池塘裏的水,忽然有護衛密報,盜俠沐南南帶了個人來,說要重要的事求見殿下。
裴昌海聞言喜出望外,立即就召見二人,須臾就見沐南南背了個衣衫染血的白衣公子,滿頭大汗的奔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