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牆上自言自語,絲毫沒有注意到草叢裏窸窸窣窣的聲響,等發現的時候,旁邊已經站了兩個穿著邋遢的人。
其中一個男人盯著我打量,他的樣子也讓我感覺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他們應該是住在這裏的流浪漢,我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剛才那個男人卻一下叫住了我。
“冤家路窄啊,去年在這兒你給了老子一個‘開門紅’不知道還記不記得?”他陰陽怪氣地說道。
我隻覺得背脊發涼,他的樣子在我的腦海裏也變得清晰起來,他就是當年那個車間主任!
“自從碰見你兩我就一直倒黴,去年被你兩傷了沒多久賭錢又輸得傾家蕩產,為了躲債隻好窩在這麼個地兒,沒想到居然又給我碰見你了!”他叫囂著。
我頭也不回地繼續走,因為我知道他這樣窮凶極惡的人,我多留在這裏一秒就多一分危險。
可沒想到的是,他卻追了上來,一把扯住我的頭發,“看你現在這個打扮,混的不錯啊!借點錢來給兄弟應個急啊,就當付當年的醫藥費了。”說完,他身旁的人還一把搶過了我的包。
經曆了這麼多,我早已沒了當初的莽撞,任憑他搶走東西,也沒有和他起衝突。
可這是他卻“嗷”地叫了一聲,不知什麼時候陸年已經站到了他左側,並朝他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腳。
隨後陸年擋在了我的身前,讓我快離開。
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難道從我離開廈城他就一直跟在我身後嗎?
我愣了片刻之後趕緊報了警。
那個人氣急敗壞罵了起來,剛才搶走我包的人也想過來阻止我打電話,朝我撲了過來。
陸年一把將他撂倒,隨後三個人在混亂中扭打了起來,雖然他們人多,但卻仍然不是陸年的對手,沒幾下就倒在了地上哭爹叫娘。
陸年手也受了點傷,我跑過去查看他傷勢的時候,陸年卻一把推開了我,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胸前的白襯衫已經溢出了血,那個男人手裏緊緊攥著一把帶血小刀顫巍巍地說道:“老子現在什麼也不怕了”
旁邊那個人嚇壞了,撿起我剛才的包就溜了,隨後那個男人也倉皇逃離。我連忙扶著陸年,手忙腳亂地打著120,他胸前的血越流越多,我的心也跳得越來越快。
“你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來了”我哭著說道,手捂在他的胸口,想要讓血流得慢一些。
我想起了秀雲,她去年也是在這裏滿身鮮血地躺在我懷裏
“曉曉,我對不起你咳”陸年艱難地拿出了一枚戒指,“明天我的婚禮新娘新娘隻有你你願意嫁給我嗎”他打算將那枚戒指戴在我的手上,可是戒指卻在半空落了下去。
叮咚,清脆的響聲。
他也再沒了呼吸。
“陸年!陸年!”我哭著叫著他,直到後來醫生警察都來了之後,告訴我他已經沒了生命體征,我依然緊緊抱著他,叫著他的名字。
那一刻我仿佛覺得上天給我開了莫大的玩笑,在同一個地方,我失去了兩個重要的人,一個是我的恩人,一個是我的愛人。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後來他們把陸年從我身邊搶走,把我帶去了警察局,淩楓,阿美,魏雨嬌他們都來了。
魏雨嬌哭得撕心裂肺,發瘋一般地衝過來想要打我,阿美,淩楓他們費了好大力氣才攔住她。
錄口供的女警察詢問我事發經過,我一字不發,淩楓跟她說了什麼之後就帶我離開了。
回到了阿美家,他們兩人輪流照看著我,但我還是找到了空隙。
趁著阿美做飯和淩楓接電話的時候,我悄悄地開門出去。一路上我頭也不回地跑,直到筋疲力盡的時候,我來到了廈海,這個離阿美家五公裏外的地方。
周圍零零散散有幾個散步的人,他們並沒有注意到我。
我緊緊攥著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朝著大海一步步走去,莊重又幸福,就像是走在紅毯上。
秋天的海水有些冰涼,它們漸漸沒過我的雙腿,我的身體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我仿佛看見陸年在向我走來,他穿著白色西裝,帶著溫文爾雅的笑。
我當然也沒忘記他之前問我的問題,揚起戴著戒指的手對他笑道: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