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睿眼神微眯,又轉回頭去,看著前方,淡淡道:“今日,本想叫你來看的,可我去了布匹鋪,見你不在,浩宸也不在,就自己過來了,沒想到你原來比我早到,查到什麼一時半會也說吧清,繼續往下看吧,相信一切都會明了的。”
如雪將信將疑的點點頭,轉回頭繼續看著前方,同情道:“那浩宸可真是可憐,現在他死了,要不要去幫幫蔓遙?”
幽睿搖頭。
與此同時,林中,兔妖沒有去理會蔓遙,隻是抬頭,一直看著客棧少爺。
客棧少爺愣愣站著,也一直看著兔妖。
兔妖終於還是開口,嘴裏一字一句,艱難的道:“沒錯,我就是一隻妖怪,一隻修煉成精的兔妖。”
雖然知道了,可是從兔妖嘴裏親口說出來,客棧少爺的心裏,還是像有一把錘子,不輕不重的錘了下。
見客棧公子什麼都沒說,往後退了一步,似是要避開自己。
兔妖又道:“你可知道,十年前,你遠出門,下了一場大雨,你冒著雨,救下的那隻兔子嗎?”
客棧少爺低頭回想,半晌,才抬起頭,指著兔妖結巴道:“你你你……就是那隻兔子?”
兔妖一笑,笑的燦爛,笑的明媚,更是笑的純粹,如同一個被獎勵了的小孩。
嘴角的那一絲血,在這樣的笑容裏,顯得格格不入,又有種別樣的違和感。
嘴唇輕啟:“沒錯,我就是那隻兔子,被你救下的兔子,也是從那時起,我就喜歡上了你,等我傷好後,沒想到已經過了九年。”
說道這,兔妖有些自嘲:“我出來第一時間就是找你,我終於找到了你,可你卻討厭我,處處都疏離我,我就追了你一年,可最後,我用了一年,也沒能讓你對我動心,也還是那麼討厭我。”
淚水滑落,一直以來,自己都強裝堅強,在他麵前,從不表露自己悲傷的情緒。
哪怕是受了委屈,被他一次又一次的用語言傷害,自己都沒有在別人麵前流淚,更沒有在他麵前流淚。
從來都隻是自己一個人默默的,在沒人的時候,才表露出自己的軟弱,
今日終於卸下了偽裝,不再假裝沒事,可以堂堂正正的哭一場了。
腦海想起過往與他的點點滴滴,淚水似那日初見到那場雨般,落了滿臉。
這一激動,牽動了胸口上的傷,血流得更快,一條血痕緩緩流淌。
客棧少爺長長的歎了口氣,無奈道:“我喜歡你,可是我卻不能自私的禁錮你,所以,我又不可以喜歡你,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我就隻能遠離你。”
夜色朦朧,月光卻格外的亮,照的大地一片銀白。
男子站在月光裏,一張臉被被照得蒼白。
男子這一襲話,將兔妖的心捧得火熱,又被跌落冰涼的穀底,淚水無言的宣泄著心裏的情緒。
隻聽兔妖開口道:“為什麼。”
“因為我身染慢性疾病,命不久矣,我不想連累你。”
兔妖抬手覆在胸口,將把柄刀震出來,順帶還帶出些血珠。
兔妖走向男子,走到男子身邊,靠在他的胸膛,滿身的血將他身上也沾了些。
客棧少爺伸手環住她的肩,敞開心扉的享受這盼望的快樂。
兔妖淚水終於停了,抬頭深深的看了男子一眼。
那一眼,讓他害怕,像是訣別,更像是將他的樣子深深的記住在腦海。
男子力道一緊了緊,兔妖一傾身,唇吻上了他的唇,一片柔軟,讓二人沉淪。
唇齒相依,舌頭相互交纏,都占據對方所有。
兔妖還有一絲清醒,運轉妖力,將丹田裏的一顆內丹托起,向嘴唇托去。
很快到了嘴唇裏,兔妖又不動聲色的將內丹送往男子口中。
男子不知道是什麼,也沒去想是什麼,隨它去。
在某棵大樹的樹枝上的兩人,都有些麵紅耳赤,如雪眼神閃躲,本著非禮勿視的心情。
場內兔妖確定男子將內丹吞進腹中後,一把將男子推開。
男子不解的看向兔妖,眼神還有些迷離。
兔妖用自認為最美的笑容對男子一笑,用最傷心的話語許諾:“如果有來生,別將我錯過。”
說完,兔妖就像螢火蟲一樣,化成點點熒光,飄向空中消失不見。
男子猛的回過神,覺得小腹一陣暖流流過,流遍全身。
想起剛剛她給自己吃了什麼,內丹,剛剛她給自己吃的是內丹。
內丹在,妖在,內丹亡,妖也會跟著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