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雷鳴聲時遠時近,暴雨傾盆而下,整坐皇城被籠在一片陰霾裏。
“爹!”
“老爺!”
哭喊聲從菜市口的斷頭台,遠遠傳至巷尾,整個刑場被百姓和官兵圍的水泄不通,中間白家三百餘口人,身穿囚衣,背後背著死亡牌,老弱婦孺亦在其中。
白微被鐵鏈懸在淩遲柱上,白致遠就在她旁邊,眼睜睜看著父親不願受辱咬舌自盡,白微想攔卻攔不住。
“墨滄瀟!我白家世代忠良,何曾幹過什麼通敵賣國的勾當,僅憑幾張書信就要滅我白家滿門嗎?”
手腳被鐵鏈血肉模糊,高高隆起腹部浸了血痕,雨水混合著血液,灼的傷口生疼,白微臉色煞白如紙,呼嘯的風合著冰涼的鐵鏈,凍的她嘴唇發紫,話語中都帶了顫音。
看台上雨布下,玄衣金絲龍紋的俊郎男人,懷抱著嬌滴滴的美人,對於白致遠咬舌,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連個正眼都沒給白微,懶懶回應:“皇後你別忘了,你也是白家人,你們父母兩個在朕身邊多年,目的是什麼,你真當朕不知道嗎?”
墨滄瀟話音落下,伴隨手掌拍桌,力道大的幾案都顫了幾顫,懷裏的美人縮了縮脖子,往墨滄瀟懷裏鑽,眼睛卻是看著白微的:“陛下別動怒,皇後娘娘可還懷著身子呢,這麼吊著她,萬一傷了龍胎可不好。”
“柳月姬,你為何要這樣對我?”白微忿恨的看著她,過去的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她這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傻。
聽見白微的質問,墨滄瀟將身邊的女人摟的更緊,戲謔的看向白微:“朕忘了告訴你,你走的這段日子,一直都是柳美人陪著朕,將來你的位置,也會是她的,至於你腹中懷的,到底是不是朕的種,皇後常年隨白將軍征戰沙場,誰說的準呢。”
猛然一道驚雷,震的白微渾身顫抖,隻覺得心口急促跳動,上不來氣,像一隻手捏住心髒,稍一用力,就會被捏的粉碎。
當年先帝指婚,她以為自己終於得償所願,成婚之後,墨滄瀟對自己百般嗬護,白微以為自己選對了人,哪怕後來她一手將墨滄瀟推上皇位,他的後宮也不過她一個皇後而已。
如今白家評定外賊,凱旋歸來,這個男人卻說她白家通敵賣國?甚至連肚子裏的孩子都不認,來汙蔑她的清白。
“時辰差不多了,來人,行刑!”沒有理會白微,隨著墨滄瀟一聲令下,斷頭台上血流成河,哭喊聲合著雷雨,場麵觸目驚心。
“陛下開恩呐!”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呼,無數百姓像是才緩過神來,紛紛附和,一時間刑場外圍跪倒一片,都是為白家求情的百姓。
鎮守的官兵不禁動容,白家的忠孝他們許多人是知道的,說白家謀逆,雖然不能讓人信服,可畢竟墨家才是君,君要臣死,臣如何能不死!
“墨滄瀟,你這麼做,就不怕失了民心,江山不保嗎!”白微看著腳下的血泊,她敬愛的祖母,剛會走的侄兒,和那些無辜牽連的家仆,她忽然覺得,這個男人陌生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