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酒的後勁很強,但簡夢暈乎了一會兒後,總算清醒了一點。她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
“穎熙姐......”她掙紮著坐了起來,嘟囔道,“我想喝水。”
一隻手適時地將水杯遞了過來,伴隨著一個冷淡的聲音:“醒了?”
她一愣,轉過頭,一下子就看到站在窗邊的陸曜。
“你怎麼會在這裏......啊,對,你在這裏......”酒勁尚在,但簡夢還是勉強地想起了陸曜剛剛為自己救場的事情。
“簡夢,你不是自詡出去讀了書,各方麵能力都得到很大的提高麼?”陸曜慢慢走到她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帶嘲諷地說道,“怎麼?小金樓的錯誤,你還打算再犯?或者說,現在的你,因為需要賺錢,覺得陪酒沒什麼問題?”
陸曜的話有些刺耳,簡夢默了片刻,放下杯子,說道:“謝謝你把我送回來,我先回自己房間了。”
但她剛剛站了起來,便被陸曜按住了雙手,一把推回床上。杯子被他弄倒了,杯中的水盡數灑了出來,潤濕了她的連衣裙,連衣裙下的內衣肩帶也若隱若現起來。
陸曜欺身上前,瞄了一眼肩帶,視線又重新落回簡夢的臉上,冷冷一笑後說道:“既然你敢出去陪酒,這個時候,又裝什麼矜持?”
被陸曜這一動作,簡夢覺得自己又酒醒了不少。她回看著他,也冷笑起來,說道:“陸總,不是人人都可以像你一樣,出身金貴,有一堆家產等著繼承,有一大堆錢等著你花,大部分人,還是需要靠自己的努力,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如果隻是陪喝酒就能讓他們同意《大山》取景,那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因為這沒有觸碰我的底線。”
“簡夢,這就是你躲開我學了兩年後的成果?學會用借口去美化你做的這些事?”陸曜的臉離她的臉更近了一些。他和她的唇又不過十厘米,即使如此曖昧的距離,但簡夢卻隻感受到了一種荒涼的冷意。
“陸曜,這就你從攝影師到董事長的成長?”簡夢也反問了他一句。
“你這是在指責我,你有什麼資格?”簡夢的眼神刺痛了陸曜,他忍不住說出了更加過激的話,“你別忘了,你的新片現在牢牢掌握在我的手裏,隻要我說個‘不’字,你和喬波他們全都完蛋。”
“陸曜,你變了。”簡夢失神地看著他。
“對,我是變了,以前我還相信這世界上終會有不需要靠錢來衡量的事情,是你,教會了我,這世上沒什麼不可以用錢來擺平,比如現在,就算我對你做任何事,你敢對我說不字嗎?”說完這句話後,陸曜冷冷一笑,再度俯身,想要吻她的唇,但被她偏了臉,躲了過去。
“你說得對,我想保住《大山》,所以我沒辦法對你說不字,可是,我現在才明白,我心中的那個陸曜,在兩年前就死了。”簡夢苦澀地笑了笑。
陸曜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說道:“你心中的陸曜一開始就不存在,或者說,他是被你親手殺死的。”
“你說得對......”簡夢想起了陸曜曾經隻對她露出的溫暖笑容,想起了陸淮幹淨的笑臉,忍不住心中一陣抽痛。她眼神空洞地看著他,像是想要透過他看向一個無法抵達的過去,“我是殺人凶手,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她看著他,卻又像沒看著他的眼神再度刺痛了陸曜。陸曜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在想著誰?想著黎凱逸嗎!”
也許是今晚酒勁太強,簡夢覺得自己的頭疼得厲害,陸曜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讓那種解不開的痛苦更沉重一分,重到迫使她抬起了眼睛,一字一句,說道:“你說得對,我現在想的就是黎凱逸,我在想他怎麼還不給我打電話,我在想他怎麼還不來救我,我在想他怎麼還不來敲我的門,如果他出現,我就撲倒他,和他在床上過一個最浪漫的晚上,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憑什麼隻有她受傷害?既然他步步緊逼,那麼她也要反擊,他曾經是她身邊最親密的人,親密到她和他分享了自己的每一個秘密,那麼互相傷害,又有什麼不對?
雖然她的心中這樣惡狠狠地想著,但身體卻比她的心理更加誠實。她克製不住自己的眼眶顫抖,也克製不住自己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