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柔婷在講台上保持著一種姿勢,淡定的臉上掩蓋了一絲很難察覺到的羞澀。也許是已經聯係站了兩個小時的緣故,也許是昨夜沒有睡好的緣故,李柔婷的胳膊稍微動了一下。其實這個根本是不算什麼。在畫畫的時候是經常遇到的事情,學生們調整一下就可以了。但這次台下座的基本都是稚氣未脫的九零後,正式血氣方剛的時候。也可能是老師講的太無趣,也可能是坐了太久無聊的緣故,這次小小的事故正好讓學生們找了一個發泄的出口。“我剛畫好,你就動了,老這麼動,我怎麼畫啊?”一個同學埋怨道。其他的同學開始起哄了。李柔婷立刻變的緊張了,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是不小心,不是故意的。”台下又有人喊“不是故意的就可以了嗎,畫了這麼多,全白畫了。你負責賠嗎?”沈米傑畢竟是年紀稍大一些連忙對周圍的同學說:“算了,算了,人也不是故意的,多多包涵一下。”而這時突然一個同學拿起顏料盤子扔到了李柔婷頭上。五顏六色的顏料順著頭發流下來,顏色總是美的,但這次卻美的那麼齷齪,那麼憂傷。顏料順著身體流下,台上的這個美麗的驚慌的身體瞬間變成了一個彩色的軀體,美麗卻憂傷。李柔婷忘記了躲避,忘記了找一個阻擋,就那樣一絲不掛的站著,暴漏了著自己最柔軟的一部分任人踐踏。習慣是一個可怕的東西,長期的職業習慣讓李柔婷忘記了怎樣結束這一切,結束這樣的一種侮辱。沈米傑看著台上的李柔婷,雖然李柔婷比自己大很多,但此時台上的李柔婷就像一隻驚慌失措的小鳥。沈米傑平常並不是一個愛出風頭的人,而此時他憤怒的站起來,拿起桌子上的毛巾,給李柔婷披上,而此時的李柔婷被披上毛巾的那一刻,在被沈米傑遮擋住自己身體的那一刻,猶如一個被沈子保護的公主,所有的尊嚴一下回到自己身上。沈米傑拉著李柔婷進了衛生間。而此時樊源聽到吵鬧聲出來看到講台上亂七八糟的顏料,差不多明白了。“同學們別吵了,今天的事情就當我不對,看在我的麵子上,此時就不追究了哈。今天就講到這裏,同學回去好好練沈一下。”樊源連忙穩定同學們的情緒。畢竟還是為人師表。學生們普遍是對老師還是有一種敬畏的。學生們很快走完了。沈米傑陪著李柔婷在衛生間清理頭發上顏料。由於是油性顏料,很不好清理。沈米傑仔細的用肥皂清洗李柔婷的頭發,而李柔婷也沒有拒絕。雖然他們是剛認識,但經過剛才的事件,有一種莫名的紐帶把他們拉到一起。這時的李柔婷才從剛才的情緒中轉變過來,“今天真的很感謝你,謝謝你。你去忙吧,我自己可以清理了。”“好的,那群學生都是一些小孩,別太在意了。”沈米傑說完就出去了。畫室裏樊源正在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看見沈米傑出來,連忙問:“模特怎麼樣了。沒事吧?”沈米傑說:“好多了,沒事。現在的學生真是越來越無法理解了。”樊源歎歎氣說:“慣的唄,能來學藝術的除了一小部分是真的喜歡藝術以外,大部分是有錢家裏的孩子,錢燒的就送孩子來這裏浪費時間。以為琴棋書畫學上一樣就與眾不同了,暴發戶的典型思想。你看這裏有多少是認真學沈的,還不都是來混時間,這些孩子懂什麼藝術,懂什麼是畢加索。想當年我也是對藝術極度的狂熱,但在這片土地上根本沒有藝術成長的空間,藝術完全被扭曲了,扭曲的你無法認識的一種狀態,藝術家也要吃飯的,我現在也是順應時代,順應潮流,你生活在這個社會,就要順應社會的一種潮流,不然處處碰壁,直到滿身傷痕。”看來樊源曾經也是一個憤青啊,沈米傑聽到這裏想到。樊源繼續說到:“其實我現在經營這個輔導班,生意還是不錯,現代人喜歡什麼,我們就出售什麼,他們才不管你要賣的東西是真是假。是善事惡。這就是要了解客戶的需求。”沈米傑雖然是20出頭的年輕人但也隱約聽懂了樊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