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為什麼會想到鍾棋會,喬蘊滿臉黑線,按理來說,鍾棋會讓沉沉叫他舅舅的意思,是以自己小時候喚他哥哥為前提的,自己畢竟曾經是鍾家的養女,也無可厚非,不過這孩子到底在想什麼,居然能把這事兒扯到鍾棋會的身上去。
不過喬蘊也不能把唐呈的事情說出來,隻說道:“不是啊,媽媽隻是問問,沉沉想不想要爸爸。”
出乎意料的是,沉沉居然沒有以前那樣迅速回答,反而猶豫了一下,又抬眸乖巧地問道:“那爸爸會對沉沉好麼?”
喬蘊想了想,又點點頭:“會的。”
“那想要,”沉沉單純地笑了笑,“那樣我就和別的孩子一樣有爸爸媽媽了。”
“如果,”喬蘊頓了頓,雖然不忍心開口,但覺得孩子遲早要知道,“如果爸爸和媽媽,沉沉隻能選擇一個呢?”
沉沉聽完這話,瞬間皺起了眉頭,望向喬蘊的眼眸之中也是充滿了疑惑:“為什麼隻能選擇一個啊?別的孩子不都有爸爸媽媽麼?”
喬蘊安慰似的摸了摸沉沉的頭:“媽媽說了,如果啊。”
“沉沉不知道。”沉沉搖了搖頭,很是認真地說道。
聽完這話,喬蘊完全愣住了。她知道父親對於孩子而言的重要性,尤其是親生父親,可是她沒想到的是,在自己日複一日照顧沉沉,給予他全心寵愛的日子裏,不曾出現過的父親在他的心裏卻也留有了相應的地位。
喬蘊不敢想,如果讓沉沉與唐呈接觸一段時間之後,他會不會徹底忘掉自己,會不會毅然決然地選擇跟唐呈離開。
這種恐懼一直折磨著喬蘊,一直到喬蘊哄著沉沉睡下之後,她還望著沉沉微微顫動的眸子,不舍得離開。
好像自己隻要離開一步,明天再來到這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空落落的床鋪。就好像當時阿嬌的離開一樣。喬蘊不敢想象,如果沉沉真的走了,自己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子,似乎所有的苦悶在那一刻都會盡數降臨。
這一拖就是一個星期。
喬蘊的生活一如尋常,在幼兒園、學校和租房處三點一線,隻是偶爾感覺像是少了些什麼。
直到沉沉不經意的一句話,讓喬蘊如夢初醒:“媽媽,舅舅很多天都沒來過了呢。”
喬蘊柔聲安慰:“舅舅生意太忙了。”
隻不過轉頭卻是暗自苦笑了一聲,他正陪著未婚妻,哪有時間管自己的事情。不過喬蘊也暗自下定了主意,這幾個月一定要省著點花,把房租補給鍾棋會之後,就再找個合適的房子搬離這個地方。
畢竟這房子現在是屬於鍾棋會的,自己住在這兒總有種奇怪的感覺,像是被“包、養”一樣不堪。
想到“包、養”這個詞,喬蘊禁不住冷笑,在鍾棋會的眼裏,自己似乎比這還更加不堪吧。
不過他誤會也好,喬蘊握了握拳頭,又緩緩鬆開。
“哎,會長可是有些日子沒來了啊?”每周一的例會上,羅菁看著旁邊空空如也的座位,轉頭對喬蘊說道,“這下也好,沒人刁難你了。”
喬蘊揚唇笑笑,卻覺得自己的表情很是尷尬勉強。
“怎麼?沒人刁難你你還不開心啊?”羅菁又小聲說道。
這話倒是讓喬蘊愣了一下,她臉上的情緒表露得這麼明顯麼?難不成她不希望鍾棋會離自己遠遠的?可是這不是自己的初衷麼?
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鍾棋會不在,所以校長和書記也不用那麼緊張地將自己批判給他看,在這次例會上,喬蘊倒是沒有被批評,反而順帶著表揚了兩句。
散會的時候,喬蘊低頭往辦公室走去,許岩則在後麵默不作聲地跟著,好幾次抬頭卻是欲言又止。
走到拐角的時候,喬蘊不經意地回頭,卻見到他正抬眸看向自己,於是喬蘊這才頓住腳步稍稍等了他一下:“許主任。”
許岩受寵若驚趕忙跟了上去:“喬老師好像不開心?”
喬蘊心裏一顫,皺了皺眉,莫非自己的不開心表露得這樣明顯,怎麼可能,自己這麼多年根本沒有過什麼情緒失控的時候。
“怎麼會?”喬蘊又笑了笑,可是無論怎麼看來都有些扯起嘴角的意味。
“我鄰居的孩子和沉沉在一個幼兒園,聽說他們在準備演出,沉沉參加麼?”在許岩眼裏,喬蘊不開心很有可能就是因為沉沉,所以許岩這才問道。
被這麼一問,喬蘊倒是心裏一驚,急忙往回跑,邊跑邊說道:“我忘了跟書記請假了。”